許瞳穩了穩心神握緊手機想要起身,桌子上突然發出砰的一聲。
是酒瓶擦到塑料桌麵的冰冷聲音,往前拖動。
一個年輕男人拎著酒瓶,大剌剌坐到了她的對麵,酒意衝天。
他半耷著眼皮,懶懶瞥向那幾人,眼底卻是料峭鋒利的狠戾。
許瞳抬起眼睫,愣了一下,有些吃驚,旋即飛快環顧四周。
她不是傻瓜,見那幾個五大三粗的男人在她旁邊站定了,和剛才討好要微信時截然不同,像是在判斷他們的關係。
許瞳略一思索,收回預備從包裏掏防狼噴霧的手,拿出紙巾朝他遞去,甜甜地說:“哎呀,老公你來啦,怎麼喝得這麼多。”
許瞳能感覺到,隨之她甜甜的那兩個字,李仞醉後依然冷淡桀驁的麵孔似有一瞬變化。
她想到李仞白天裏跟她說的“滾”,擔心李仞會不會不爽發作,但此時此刻,也沒有旁的辦法。
“老公,要不要喝點水?”她隻能更溫柔,聲音似水一般清甜軟綿。
李仞眉目不動,沒回應,但也沒否定。
幾個男人早看出那喝醉的男的是個狠角色,隻是不確定他們到底是不是一起的,現下見人家小情侶你儂我儂,也不好再說什麼,悻悻然結賬回家。
人離開了,空氣陡然清新,清爽夜風從四麵八方灌了過來。
許瞳從來沒談過戀愛,隻是聽室友談戀愛時一口一個老公非常甜蜜,再加上剛才那種契機下,隻能這樣說。
但,到底是非常不好意思的。
也有些意外他為什麼會幫自己。
許瞳垂下眼睛,刻意地沒有去看他,有些尷尬。
對方也沒說話。
隻是繼續喝桌子上的酒。
許瞳知道他喝醉了,但沒想到他喝得這麼多,濃烈的酒精味道和淡淡的煙味朝她這邊侵略。
“你怎麼在這裏?”許瞳按捺不住,這種沉默更令人難以忍受,還是開了口。
“怎麼不叫老公了?”李仞抬眸,嘲諷道。
聽見老公兩個字,許瞳十分不自然,不自然就想要回懟:“我還叫過你人渣呢。”
李仞放下酒瓶,偏過頭,吐了一口煙霧,點了點頭,“我是。”
許瞳被他看得心裏一凜,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總感覺醉酒後的他和先前的冰冷不同,更具侵略性,也更危險。
“我以為你很討厭我。”
半刻,許瞳說。
李仞對這個問題不置可否,反問:“你不是麼。”
球踢回到她這邊,許瞳反而愈發不知如何回應,雙手十指交叉,手肘搭在桌麵上。
氣氛更加尷尬了。
“你為什麼要喝這麼多酒?”許瞳沒話找話,主動換了個話題。
“我喝酒需要什麼狗屁理由。”
許瞳指尖點了點桌麵。
實在是不知道該說什麼,她脖頸垂著又僵坐了一會兒,低頭收拾起包包,“太晚了,我要回家了。”
李仞沒反應。
許瞳點菜時已買過單,拉上包包拉鏈,站了起來,往外走去。
她走了幾步,忍不住輕輕側過臉。
李仞並沒有跟上來,還是坐在那兒。他又要了新的酒,靠在椅子上。半邊橙黃的光打在他側影上,暗沉昏黃,他本就是極英俊的長相,高鼻薄唇,很冷,還帶了點對世事無所謂的頹靡。
野性,危險,偏偏又很蠱惑人心。
街道上有下班的女白領,頻頻朝他看來。
許瞳說不上心裏什麼滋味,也有幾分被迷惑,心亂。
就在她胡思亂想的時候,附近有人在大聲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