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覺曉第一次碰到這樣子的小男生,不是裝酷,是真酷。

他也有些緊張,隻是站在台階下猶豫地喊了聲:“勁野?”

站在台階上比他高上許多的男生忽然抬起頭來,他的眼睛像是黑曜石,看到林覺曉的時候,目光一頓。

周勁野的手臂帶著少年人特有的清瘦,但又覆著緊實的肌肉,彎腰提行李箱的時候手臂的線條很流暢。

“嗯。”

周勁野應了聲,或許是因為在變聲期,他的聲音有點啞。

大概是因為覺得自己這樣不怎麼禮貌,他又卡頓著地補充了句:“麻煩您了。”

林覺曉被他逗笑了,他長相很討喜,眉眼柔順,很符合中國人的審美,笑起來的時候像是和煦的春風。

他笑著說:“不是說了不要用尊稱嗎,我比你大幾歲,你叫我哥哥就行了。”

周勁野的目光從林覺曉笑得微微震動的胸腹前劃過,他順著林覺曉的意思,低著聲音喊道:“謝謝…哥。”

大概他很少喊了哥,語氣有些僵硬。

林覺曉的眼睛笑成了月牙,他想幫周勁野拿一下行李,但又被躲過了。

他也不強求,隻是把傘撐到了周勁野麵前,指了指不遠處的小轎車:“走吧,車就在那邊。”

周勁野低低地應了聲。

雷雨下得突然,傘是林覺曉從車後座翻出來的單人傘,傘麵上還印了個巨大的logo,一看就是哪裏打廣告送的。

周勁野下了台階,他配合著林覺曉的身高,微微低了低頭。

林覺曉把傘抬高了些,他在心裏感歎了聲。

現在的小孩都是吃什麼長大的,快比他高半個頭了,周勁野是個男孩子估計還有得長一點。

今天的天公不怎麼作美,雨在突然之間下得更大了些,雨傘被風吹得像是無依無靠的浮萍,林覺曉下意識地把傘往周勁野的方向偏了點。

往周勁野那飄過的雨絲被雨傘擋得嚴嚴實實,林覺曉的半個肩卻被雨全打濕了。

周勁野發現了,他不太習慣別人這麼對他:“不用把傘往我這邊偏。”

“沒關係。”林覺曉被雨淋濕了也是無所謂的樣子,他爽朗地笑了笑,“我都淋濕了,就這樣好了。”

周勁野本來就不是多嘴的類型,隻是悶聲不響地把傘往林覺曉的方向推了點。

好在距離不長,他們淋不了多少雨。

林覺曉把傘遞給周勁野,讓他幫忙拿一會,自己摸著褲袋找起了鑰匙。

周勁野接過傘,雨打在傘麵的聲音像是珍珠落在玉盤裏的聲音,他耳機裏的音樂還沒停,隻是把聲音調到了最低。

他抬眸,看了林覺曉一眼。

林覺曉和他的距離很近,酷夏裏每個人身上都帶著熱氣,而現在,林覺曉的肩和他靠得很近。

他的身上隻穿了件單薄的白襯衫,熱量源源不斷地從他的身上傳了過來,周勁野站著沒動,無聲地偏轉了下肩膀。

在他和林覺曉的空間留出了道縫隙。

林覺曉也終於摸到鑰匙了,他把傘留給了周勁野,自己穿過雨簾先進了駕駛座。

周勁野默默無聲地把行李箱放到後備箱,自己想去拉後座的門,但又覺得這樣不太禮貌,還是坐進了副駕駛。

他一坐正,林覺曉看起來卻比他更加緊張,把在方向盤的手臂都是緊繃的,他提醒道:“記得係安全帶,我駕照剛考出沒多久

他怎麼說,周勁野就怎麼做。

林覺曉又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耳朵好像也因為窘迫有些紅,車窗的玻璃早就被雨霧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