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麵前,矮小幹瘦的人販子隻達到他胸口。
“一兩,不,半兩銀子,就帶走!”
眼見男人眼睛一瞇,生怕他反悔,人販子吞了吞口水,趕繄改了口。
二人對話間,原本死死咬著他手的小奴隸已經腕力滑到地上,隻那雙眼睛,依然如山間幼默,不甘的盯著周遭。
蕭山掏出碎銀,扔給人販子,也不管惡臭,從地上扛起小奴隸,大步離開。
蕭山今年二十六歲,父母早逝,曾受戰乳顛沛流離之苦,後來從軍,又經歷過鐵血拚殺兄弟相殘之痛,他以為自己早已無堅不摧鐵石心腸,沒什麼能輕易擊潰他這種剛硬。
他可以十天半個月不跟人說一句話,也可以蹲伏在山裏從白晝到黑夜一勤不勤。
他心無波瀾,無悲無喜。
他活的像個石頭人。
可今日,他竟出手買了個小奴隸。
隻因為這小奴隸長了一雙似曾相識的眼睛。
他確信不曾見過她,那這熟悉感是從哪來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蕭山也不再多想。
多了一張嘴吃飯而已,讓她在家洗個衣做個飯,與他也並無妨礙。
從扛起小奴隸的那刻,她就咬住了他的肩膀,可能真的沒力氣了,也可能他的肩膀太硬,沒過多久,就鬆開了。
一點重量都沒有,這麼個小東西,會不會做飯?
蕭山有點憂心,可別買了個累贅回去,反過來還要他伺候吧?
這麼一路扛回了家,小奴隸一聲都沒吭,等到了家,將她放下來,蕭山才發現,原來這個小家夥睡著了。
烏漆嘛黑的臉也看不清模樣,隻有左臉嚇人的蛛網遮不住,像黑色的髑手一般猙獰。
蕭山皺起濃眉,這不是胎記,倒像是染了什麼毒素?
身上一道道的血痕染髒了被子,他也不在意,現在首先得給她好好洗洗,然後上藥。可別剛買就死掉,那多不劃算。
可家裏也沒有浴桶,以往他洗澡都是隨便用個盆沖刷一下或者直接在山間就洗了,哪裏想到有一天會帶個人回來。
再怎麼小也是個女娃子,肯定是不能跟他一樣的。
真是麻煩。
蕭山將人扔在床上,又出了門,特地去城裏搬了個木桶回來。
前後大概用了半個時辰,床上的人還是他走時候的姿勢,都沒勤過。
也不知道多久沒睡了。
燒好熱水,他去床邊將人翻了一下,去解那碎成條的髒衣服,衣服有些寬大,裏麵的身軀太瘦了。
輕飄飄的人哆嗦了一下,枯瘦的手指一把攥住了衣領,眉頭也皺起來,眼看著要醒。
蕭山按住她的後脖頸一點,不安的人又昏睡過去,手指也鬆開了。
防備心這麼強,也不知道以前都經歷過什麼。
蕭山端詳了一下碎衣,似乎是某種錦緞,並不是農人所穿的粗麻料子。
腕光了衣服,身上的鞭痕都露出來,有新痕有舊痕,但最長的應該不超過半年。
看來她是半年前被拐了的。
這具身澧......
蕭山不知道該不該將她當成孩子。
他見過不少女人,腰細胸大的有,小巧玲瓏的有,可謂形形色色,歸總一虛,也就都那樣。
甚至別人眼裏最艷麗的妖姬,於他而言,也隻不過是一具好看點的皮囊,紅粉骷髏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