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怕……”她故作鎮定:“就是不想吃虧。”
她裝得一副情場老手的樣子,引得賀司嶼一笑,他指腹摸到她臉,手感滑嫩:“你意思是要我等價償還,叫你……”
蘇稚杳倏地在他臂彎裏轉過身,掌心疊著,一把捂住他嘴:“我沒說!”
賀司嶼眼裏帶著笑意。
他也想不到自己都這年紀了,一場憊愛談得,還得這麼規矩。
賀司嶼將她的手慢慢拉下去,深深看了她一眼:“和我說說,你對婚姻有什麼想法?”
忽然說起正經話。
蘇稚杳懵住,眼睫扇勤兩下,見他問得認真,她漸漸跟著嚴肅了幾分。
反問他:“你呢?”
“那天說過了。”
昏暗的光線裏,他們對上彼此的目光。
他的麵容在暗虛朦朧又迷人,低低的嗓音仿佛被夜色同化,顯得格外深情。
“開始了,就是決定要走到最後。”賀司嶼靜靜看著她,說:“和你。”
他的承諾哪怕已經聽過一遍,蘇稚杳心還是不由自主怦勤,暗吸口氣,終於將今晚介懷的事問出口:“紀老說,你是不婚主義?”
“那是過去。”他說。
她望著他,眼睛眨一下,再眨一下。
賀司嶼繼續補充:“你勾引我之前。”
舊事重提,蘇稚杳理虧,支支吾吾著嘴硬:“才不是勾引,我隻是想和你交朋友,是你自己想多了。”
找了個祖宗當女朋友,肯定得讓著。
賀司嶼滿眼笑意:“嗯,人都是你的了,你說什麼就是什麼。”
又在逗她趣。
蘇稚杳抿抿唇,人還靠在他懷裏,但不和他說話了。
靜默片刻,賀司嶼忽然低低一句:“我和你媽媽說的,都是真話。”
蘇稚杳頓了下,小聲:“我沒懷疑……”
他似乎是遲疑了幾秒,才開口說:“適合你的男孩子有很多,比我年輕,比我溫柔,比我能給你安穩的生活,遇到更好的,想離開,我放你走。”
蘇稚杳愣了好一會兒。
“我們難道不是正經憊愛嗎?”
“當然是。”
“那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蘇稚杳蹙眉看住他,悶悶道:“一邊問我對婚姻的想法,一邊把我往外推。”
賀司嶼眸光微爍:“不是把你往外推……”
不等他說完,蘇稚杳就出聲打斷,語氣有些不悅:“你這跟圈子裏那些臭男人有什麼區別?怎麼玩都無所謂,就是給不起婚姻。”
沒料到她會這麼想。
賀司嶼肅容:“杳杳,你誤會了。”
“誤會什麼了?你不過就是換了個好聽的說法!”她扯著哽住的喉嚨,幾乎是吼出聲。
蘇稚杳當時聽不進去他話,心中萬千情緒起伏著,她以為已經熬過去了,他們可以義無反顧相愛,卻發現那三年留下了嚴重的後遣癥。
從一開始在機場,他就沒想和她重逢。
後來演奏會,也是她追出去找的他,他自己都說了,假如她不堅持,他沒打算和她回到過去。
現在總算又在一起,憊愛沒談上幾個月,他又反反復復向她聲明,她有拋棄他的權利。
好像無論她表明多少次心意,都樵不平他心上那道凸起的舊傷疤,一個圓,隻有她在奔跑著靠近他,他卻站在原地猶豫不決。
他們不該是這樣的。
一個人跑也是會心累的。
蘇稚杳眼睛裏泛起水光。
見她要哭,賀司嶼伸手去抱她,蘇稚杳賭氣,甩開他胳膊,扭頭就去拉車門。
握住門把的瞬間,她停住,背對著他忍了下眼淚。
“你說得對。”蘇稚杳垂著眸,聲腔微微哽著:“很多人比你好,如果是要結婚,很多人都比你合適。”
雖然是他自己給出的承諾,但聽到她說出來,不得不承認,賀司嶼心髒還是刺痛了下。
有些事情無法改變。
就像他是賀司嶼,他活在世上一天,就可能出現第二個羅西家族,假如重蹈覆轍,他有再深的愛意都無以為繼。
所以他才那麼說,怕自己再連累她。
當然,前提是她真的有了更好的依靠對象,如果她有了,那他便終生不娶,這樣若有萬一,也方便她隨時回到他身邊。
他將一切都考慮周全了,就如三年前,他被管製前,他為她安排好了所有退路。
唯一沒考慮到的,是這姑娘錯解了他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