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左媽媽看節目,等她困了上樓睡覺,時涵才回到房間,換上睡衣,把自己摔進大床。
關燈躺了一會兒,他從枕頭旁邊摸出手機,點開杜山闌的朋友圈。
和以前一樣,幹幹淨淨。
這難不倒他,他故技重施,輕車熟路在許照秋朋友圈找到最新動態,隔很遠拍的一張照片,配文:剛買的車,就這麼撞了,還好人沒事,人比車貴多了……
時涵呼吸一滯。
照片裏,從車上拉下來的人,怎麼看怎麼是杜山闌。
他連忙退出朋友圈,給許照秋發消息過去:【他沒事吧?】
然而時過境遷,今非昔比,溫柔愛笑的許老師再也不給他秒回消息,等了好幾分鍾不見動靜,時涵猜測可能睡了。
心裏擔憂焦躁,他翻身起來,坐在床上發愁。
後悔……剛才應該跟隨左梓樂一同上去,現在他能拿出什麼理由去叨擾杜先生?想不到理由,總不能偷偷溜進去吧?
溜進去大概不會很現實,杜家請了那麼多傭人,不可能沒有守夜的。
夜很深了,時涵無論如何想不出結果,頹廢倒回床上。
人家都說了人沒事,應該就是真的沒事吧,左梓樂上去見過他,也沒見說有事,是自己多想了。
時涵亂七八糟想著,很久過後,昏昏沉沉進入夢鄉,半夢半醒之間,耳朵聽見什麼聲響,窸窸窣窣,似乎從窗子那邊傳來。
迷迷糊糊中,他睜開半張眼睛,窗台上蹲著黑色人影,輕巧利落跳進屋內。
時涵以為看錯了,或者在做夢。
杜家宅子裏麵,應該不會有賊吧,就算有賊,也不至於來偷客房吧。
但是窗子沒關,一陣冷風灌進來,黑影徑直朝床邊走來。
時涵渾身一個機靈。
真的有賊!
黑影看著人高馬大,遠高成年男子平均水平的身量,理智告訴他,此時不適合輕舉妄動。
他悄悄閉回眼睛,聽覺提高到極致。
腳步聲停在床前,時涵隨時做好翻身躍起來的準備,然而手背輕柔地一暖,放在被子外麵的手被輕輕抓過去。
時涵睫毛顫動。
他聽到一聲低沉歎息。
他一下子認出來了,是杜山闌。
那隻手上貼著好幾張創可貼,他感覺到輕微的撕扯,創可貼被摘開了一部分,然後又嚴絲合縫地貼回去。
是在檢查傷勢。
對他那麼凶的杜山闌,半夜爬表外甥家的窗戶,就為了偷偷檢查他的傷口?
傷口檢查完了,確實是傷得不重,他能感覺到杜山闌身上低氣壓散開不少,大手帶著他的手,遲遲不肯放開。
保持這樣姿勢,杜山闌在床邊坐了很久,掀開他的袖子。
手臂上的擦傷,已經掉痂了,還有輕微痕跡。
看到過,就記在了心裏,隻是鬧著脾氣,不肯問不肯說。
杜山闌呆了夠久了。
他把袖子放下來,掀開被子一角,小心地帶著那隻手放回被子裏麵,然後悄無聲息地俯身,含住輕微分開的唇瓣。
時涵手指猛縮,感受到熟悉炙熱的男人氣息,熱淚險些滑出眼眶。
杜山闌並不過多留戀,短暫的親吻後,起身準備走。
剛往前踏出去,衣服後擺傳來拉拽的力量,杜山闌一回頭,看到窗子的微光映在時涵眼裏,過分漂亮的眼睛閃動水盈盈的亮光。
時涵緊緊抓拽他的衣角,嘴唇輕顫分開:“哥哥……”
杜山闌臉上的表情停頓了半秒鍾。
任誰做這等麵子上掛不住的事情被當場抓包,第一反應都會是尷尬。
時涵卻不給任何尷尬解釋的機會,他拽住衣角借力,身子往前傾起,“哥哥,我知道錯了,你別生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