覺。
很久很久過去,沙發上終於徹底安靜下來,杜山闌抱著軟趴趴的人兒換了個姿勢,絲質的睡袍滑去地上,堆作亂皺皺一團,褶皺裏深淺不一的濕痕。
刺眼燈光直射到時涵眼皮上,他顫顫巍巍地把臉躲進杜山闌影子裏。
這人喝得爛醉回家,腦袋裏居然死死記著這一件事……他把臉貼進胸口:“哥哥……我知道錯了……”
杜山闌跪在沙發上,眼裏浮著一絲滿足,“確定知道了?”
時涵有氣沒力地回複:“確定。”
杜山闌這才放開他,失去大手的支撐,他順著杜山闌的身子滑下去,臉掉到積了汗漬的下腹。
一下子,杜山闌的眼睛熱起來。
喝了酒的杜山闌,總是比平時凶狠幾分,也比平時更衝動,更容易沉溺。
有時時涵覺得,那才是真實的他,可第二早清醒過來,枕邊人還是那麼個不苟言笑的男人,一頭紮進工作裏,不會調情,更不搞浪漫。
他分不清自己更喜歡哪一個杜山闌,他給杜山闌的喜歡,是百分百偏心和包容的溺寵。
他已暈頭轉向,以為可以休息了,卻又被抱起來,全無防備地側躺在沙發上。
杜山闌擋住照向他的所有光線,灰黑的影子在他身上來回飛動。
精心洗的澡算是白搭了。
半夜三點多,他被簡單收拾了下,終於躺進柔軟被窩。
腦子奇跡般地撐住了困意,他摸索著抱住身側的男人,開口,嗓音沙啞:“哥哥……”
杜山闌自然而然將手穿進他的腋下,緊緊抱入懷中。
他發問,聲音透著極致滿足後的暢快:“嗯?”
時涵迷迷糊糊的,“可以問你件事兒嗎?”
杜山闌:“你說。”
得了允許,時涵張開眼睛,認真地凝望,“你會跟我說實話嗎?”
杜山闌並不避讓,坦然道:“我有必要跟你說假話?”
時涵勾了勾嘴角,軟綿綿地說:“沒有。”
而後半晌沒有下文。
杜山闌催促:“想問什麼?”
時涵猶疑道:“我想問,在我之前,你有過別人嗎?”
他本想直接開口問蘇懷的事兒,話到嘴邊,變成了極其隱晦的問句。
這是他們之間,頭一次談及過往的話題。
不是沒想過,不是不在意,他們的關係開始得太不純粹,他對杜山闌的喜歡好像也不倫不類。
杜山闌卻說:“沒有,你是我的第一個。”
很平常,又確定的語氣。
時涵倏地閃動眼睛,心口泛起滾滾熱意:“真的?”
“當然是真的,突然問這個幹嘛?”
時涵搖頭,晶亮淚光在他眼底浮現,這是今晚第幾次想哭了?
他咧開嘴,開玩笑似的:“因為突然想問,你怎麼不問我?”
杜山闌不屑:“你早就被我摸清了。”
好吧……時涵飛快認同,杜先生想知道的事情,才不會親自開口來問,一句“林琪去查”不就解決了?
他把胸脯往上貼了貼,“哥哥……”
杜山闌目光幽深,“還想要?”
時涵顫巍巍答應:“有點……”
杜山闌把他按進懷裏,口氣堅硬:“不準。”
時涵有一萬種辦法勾起他的衝動。
不過,算了。
就這樣被他抱緊入睡,已經足夠幸福了。
然而,杜山闌忽然想起什麼,懶洋洋地在他頭頂說話:“今天戲拍得怎麼樣?有沒有人欺負你?”
可能印象中時涵總是被欺負,可能隻是尋常一口問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