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垂下臉,掩去表情,裝出一副虛心受教的模樣:“對不起王老師,下回我一定努力。”
王芳靜了片刻,沒再說話。
我以為她是在醞釀怎麼罵我,結果她語出驚人:“我想了想,光你一個人努力是不夠的。這樣,我出個主意,咱們班正好四十個人,結二十個對子。第一名李吾駟,跟倒數第一名郭家軒結對;第二名賀南鳶,跟倒數第二名米夏結對,以此類推。前十五名幫倒數十五名提高成績,當中十個你們互相學習,務必在下回月考前把均分給我提上去。要是下回六個班裏我們班分數還墊底,你們也別學了,趁早散了吧。”
不是,你要不要再想想啊?怎麼我就跟賀南鳶結對了?這決定是不是有些倉促啊?
我下意識回頭去看後排的賀南鳶,發現他神色平靜,一如既往,在發現我看他時,稍稍遞過來一眼很快又收回了,好像完全沒覺得這個決定有什麼不妥。
我靠,他不會真的喜歡我吧?這樣都沒反應?
“那個,王老師……我能不能跟郭家軒換一換對象,不然第三名也行……”我舉手想要挽救一下局麵。
“你以為菜市場講價呢?再說人賀南鳶是哪裏配不上你了嗎?有他給你一對一你就偷著樂吧。”王芳雷厲風行地做下最終指示,道,“行了,這事在我這裏沒得商量。從現在開始,前十名說的話就等同我說的話,倒數的要是不聽,被我知道了,你們就給我等著瞧。”
我一個家長在外地的插班生,死豬不怕開水燙,但像郭家軒這樣的本地學生,是從來不敢違背王芳這位班主任的,這會兒各個靜若寒蟬,別說發出反對的聲音,連吱聲的都沒。
而層祿那幫人向來是好學生、乖寶寶的代名詞,尊師重道得很,更不可能跟王芳唱反調。
於是,這事就這麼定了下來。
為了更好的結對學習,王芳晚自修時特地調了座位,由原來的單人位變成了雙人位,我和賀南鳶成了同桌。
原本我是習慣性把書堆左邊的,如今賀南鳶坐我右邊,我就把書也挪到了右邊,擋在兩人之間,能隔一點是一點。
賀南鳶與我不同,桌麵沒有什麼多餘的東西。我偷瞄過他的桌肚,大多常用的物品都整齊地擺在裏頭,書本的順序甚至都是根據課表排列的,講究得讓人害怕。
晚上,我的作息一向非常規律,從晚自習六點睡到八點,起來喝點水,問高淼他們抄抄作業。抄到九點半,準時放學,無論作業有沒有做完,一分鍾都不會多抄。我的人生格言就是——防內卷,校園整頓,從我做起。
結果好家夥,剛跟賀南鳶結對的第一個晚自習,這個良好的作息習慣就被打破了。
“喂……”
我睡得迷迷糊糊,胳膊忽然被人推了推。茫然地睜開眼,發現自己嘴角口水都流出來了,我隨意地用衣袖拭去,看向一邊:“幹嘛?”
賀南鳶看了我袖子一眼,食指指尖敲了敲我那摞書最上麵的一張卷子,道:“做作業。”
我向他攤開手。
他似乎沒明白我的意思,垂眼盯著我的手掌,半天沒動。
“你做好了沒啊?做好了拿來給我抄啊。”我不耐道。
他總算明白了,視線上抬,看向我的雙眼。那種我討厭的輕蔑又出現了,這次更明顯,簡直要溢出表麵,凝成實質。
“要混日子,海城不能混嗎?你為什麼要跑這麼遠來混日子?”賀南鳶壓低聲音湊近我,“還是,你特別喜歡這種在鄉巴佬麵前秀優越的感覺?”
如果他真的喜歡我,想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