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正視現實的那一刻起,我感覺自己是命運之神手中的傀儡,無助而又悲哀的囚困在十八歲的困境裏。我沒有感官上的知覺,任憑學習成績好與差,答題卡一發下來,冷冷的瞄幾眼,然後揉成一團,徑直往垃圾桶裏扔。時間越長,廢紙堆積的就會越厚,以至於某天開始懷疑起來自己還是一個學生嗎?前些天我在整理書櫃時候無意間找到大把獎狀和證書,仔細翻閱發現這些記錄我往昔的頁片,眼睛不由得濕潤起來,我曾經是那麼的執著於這些榮耀!
這沉悶到令人窒息的高中磨光了我所有的棱角,心疲憊了,想歇歇。可時光卻無情地拖著我往前跑,讓我一直在無畏的消耗精力和時間。我想象不到自己的青春還經受的了這樣的揮霍多久,我更想象不到自己還經受得了這樣的揮霍多久?上次校運動會,我豬鼻子插蔥,報了3000米長跑,接著便是七天多的訓練,跑到渾身被汗濕透,吸氣嗆到喉嚨肺痛我才肯放手,然後到教室忍受著雙腿帶來的麻痛,隻有這樣濃烈的感覺才可以令我的心舒服一點,因為痛可以證明我是有感覺的活著的。比賽那天,時間做出調整,剛進校門就被告知要參加預決賽,沒辦法,隻有拖著午間未曾休息的身體硬著頭皮跑了三圈,然後大腿抽筋到半途放棄了。那會我很自責,依然是無法衝破自己的底線,依然是那麼弱不禁風,想到這裏,頭腦一陣眩暈,趴在運動場上嘔吐。
漸漸地,我學會了安靜。既然胡鬧填平不了心靈的空洞,那靜寂總會賜我一份安穩。我學著一個人在校園裏遊蕩,去長廊看黃庭堅的書法,去學校後山看楓葉。直到深秋,山腳下襲來了寒意,刺激著肌膚令它得到了感覺。抬頭看看天,十分遼闊,在那裏藏著我要的自由和更高更遠的天空。一陣陣風過,楓葉沙沙而下,散滿了一地,在它們的輪回裏藏著我期望的解脫。也許,隻有我這樣的家夥了解得到生命的世事無常,它的悲哀無奈,也隻有這樣的沉靜的大自然可以給我想要的回答。
昨天晚上,奶奶笑著給我大把的香蕉,說是一位老鄉托人送來感謝她的。奶奶告訴我有位老鄉的父親一直都在大山裏種田,前陣子死了老婆,加上自己的風濕病複發,生活上沒了照應。幾個女兒因為早年家境貧寒無力養活就轉送他人,現在都失去了音訊,留下的老鄉一人在城裏做小工,成天愁著不知道如何安排老父親。奶奶聞訊,要求父親安排老人家到酒店燒柴火。這份工作比較輕鬆,包吃包住,每天隻要燒兩個鍾頭的火,喂一喂三隻狼狗,底薪800,介紹的不錯,我父親還親自騎車送老人去酒店上班,囑咐好熟人多照顧,事情就這樣安排好了。老鄉為著答謝奶奶,送來了好多香蕉和一大袋米粉,下午還騎車帶著奶奶在縣城裏四處遊玩了一番。奶奶說,過些天那位老父親還要親自登門來感謝。
聽過這個故事,我輕鬆地笑了笑,這讓我感覺身體溫暖了些。也許隻有那些質樸純潔的感情在冰冷的現實會讓我的心好一點,以至於對麵前的路不至於那麼的絕望。
靜靜的等待著吧!你這令人鄙夷的困境,等待著我沉默中的爆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