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月守在韓冷旁邊已經一個多小時。屋內的寒氣越發嚴重,由於襪子剛才被弄濕了,夕月的腳就像是浸在一塊冰窖裏。夕月打起噴嚏,身體開始發抖,她找到一件外套披在身上。
屋外的雨水撞擊在屋頂,十分喧嘩,韓冷也被吵醒。他虛弱的看著房間,然後把目光停在夕月臉上,頗感意外。
“你醒了,覺得怎麼樣?”夕月把電子體溫計放到韓冷口中,發現體溫正常了。夕月接著為韓冷蓋好毛毯,“明天就可以起來活蹦亂跳了。”
韓冷嘴角泛起笑意,“沒事,我會很快好起來的。”韓冷嗓子沙啞無力,夕月拿起水杯給他喂水。
“慢點!”韓冷喝得很急,然後吞了幾口薑湯,又倒在沙發上。
韓冷:“你怎麼知道我在張老師這裏?”
夕月:“我聽張老師說的,我以前來過老師家裏,那時候他和師母在家裏做飯,介紹我們的科任老師給我認識。”
韓冷:“會讀書的娃真好,都被學校包養了。”
夕月:“張老師對你也不差,都把你安排到自己家中,還讓師母照顧你。”
韓冷:“那天我被餘星在停車場攻擊,然後吳老師救了我,帶我到附近診所接受治療。我呆不下去,打了一輛出租車回到長壽村,死也要死在自己家裏。後來是張老師跟師母找到我家,把我帶到這來。當時我正發高燒,迷迷糊糊的,還以為自己真的要死在艾心湖旁邊。”
夕月:“瞎說,你這不是好好的嗎?”
韓冷:“嗯,我想睡一覺。”
夕月看到迅速沉睡過去的韓冷,猛地覺得他好幹淨。
很快,張老師夫婦趕回來,他們倆都被淋濕,滿臉憂愁。張老師看到夕月頗感意外,也來不及追問,立馬要求妻子護送夕月回學校休息。夕月不願意回學校,於是師母尊重她意願,把她帶回家裏,跟奶奶和劉星見麵。師母看到夕月家裏情況,沒有多說,囑咐幾句,要她安心備考,早點休息就走了。
家中,劉星和奶奶問清楚夕月回家的具體情況。劉星決定明天請假全程陪伴夕月考試,夕月沒有拒絕,衝了熱水澡就睡了。劉奶奶的被窩依舊溫暖,夕月可以放下一切,安然入睡。
次日,雨停了,但霧氣很重,白茫茫的籠罩在艾心湖,風車在霧色中已經看不清楚模樣。
夕月起床較晚,洗刷完畢由劉星護送到晉江一中。下了一夜雨,路麵積水多,夕月和劉星仿佛回到了小時候,一起在積水之間的石塊上穿行。在即將進入校門的轉角,夕月發現眼前出現一個熟悉的身影,正戀戀不舍的看著她。“哥,你在這等我一下,我想他有話跟我說。”夕月沒有等劉星回應,徑直走到餘星麵前。看到頭發散亂,額頭貼著藥膏的餘星不再是往日的天之驕子,劉星明白這種感覺,心底也隱隱惋惜。
看到夕月走向自己,餘星生硬的微笑。
夕月:“有事嗎?”
餘星:“嗯,我會長話短說的。”
夕月:“什麼事情?”
餘星:“我就想看看你,我要轉學了,也許再也不見麵。我想讓你親口告訴我,你的將來沒有問題。”
聽到餘星要走,夕月心底暗喜,她覺得應該給出一個切確的回答:“我父母生前有兩份保險,夠我們兄妹用的。另外,肇事司機有賠償我們一筆錢,加上舅舅的幫助,我們生活沒有問題。”
餘星:“可你哥哥那德行。”
夕月:“不,哥哥決定不讀書了,過幾天就會去做事掙錢。”
餘星苦笑著,但心底對這個答案很滿意,說:“那就好,再見!”
夕月看著餘星帶著疲憊的背影離開,想著那紅腫眼眶裏可憐的眼神,突然之間覺得他所做的一切都已經可以原諒。
劉星明白,餘星的眼神一樣滿懷著對他的歉意。
漫天霧色,像傷愁一樣懸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