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是去聽曲還是去跟我買首飾?」殷氏被他煩得不行,直接了當問道。
柳定康頓了頓,蔫了,「買首飾。」
殷氏這下才舒坦,上了車還見他愁眉苦臉,像受了委屈的小媳婦,扯扯他的衣裳,「三爺?」
柳定康心氣不順,「嗯?」
殷氏說道,「那萬家班的女戲子當真長得很好看?」
一說到那才藝絕妙的女戲子柳定康已大讚之,「我和同僚去聽過兩回,當真是個美人胚子,嗓子比人更嬌,用繞樑三日來說也不過分。所以我說你定要去聽一次,定會歡喜的。」
話越說殷氏的臉就越沉,最後聽見「歡喜」二字,重重哼了一聲,「那三爺是『歡喜』她了?」
渾然不覺醋罈已打翻的柳定康點頭,「對對。」
殷氏氣道,「不要你去首飾鋪子了,你去聽個夠吧。」
柳定康大驚,「喜喜……」見她背身,這才明白過來,猛地一拍腦袋,「那哪裏是歡喜你的那種歡喜啊,一閉眼一轉身就會忘了她是誰。」
「你說她是美人胚子來著。」
柳定康正色,「比不過夫人。」
「你還說她的聲音繞樑三日呢。」
「夫人的繞樑三十日。」
殷氏被他逗樂了,抬了鳳眼瞧他,「好了,陪你去聽曲,免得你添了憾事。」
柳定康不敢,「還是陪你去買首飾吧。」
殷氏繼續看他,「真的?你若說真的我可就真的不許你去了。」
柳定康遲疑片刻,想點頭沒點下去,到底還是捉了她的手,訕笑,「還是想去瞧瞧的。」
殷氏哼了一聲,讓車伕往戲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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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家人少,逢年過節都冷冷清清的。齊褚陽既是齊家這輩最大的孩子,也是最小的孩子——因為隻有他一個。然後陪妻子回到娘家,剛進門就被一堆的孩子圍住了。除去柳家的幾個,還有來柳家拜年的其他族人孩子。
於是兩人就被簇擁進去,十分熱鬧。
「九姐姐你跑哪裏去了呀,為什麼過年都沒看見你。」
「傻呀,九姐姐嫁人去了呀,是去別的地方過年了。」
「嫁人是什麼呀?」
柳笑笑想了想,同弟弟妹妹說道,「就是以後姐姐領不了壓歲錢,還得給我們發壓歲錢了。」
她這話一出,眾孩童又擁了過去找柳雁要壓歲錢。柳笑笑儼然已是個小將軍,擰眉擺手,「不對不對,得找九姐夫要。」
一聲落下,眾孩童又嘩啦往齊褚陽身邊湧去。齊褚陽早就備好了,第一回發,五六個孩子像嗷嗷待哺的雛鳥,又得意又俏皮。看著看著,他忽然想他和雁雁生了孩子,也是這樣的光景吧。
柳雁瞧著這些小豆子來搶壓歲錢,她卻沒有,心裏那個癢呀。將領了的豆子捉開,「好啦好啦,快去玩吧,太吵了你們。」
李墨荷忍不住笑道,「你如今倒嫌他們吵了,你兒時也是個不歇嘴的主。」
柳雁好不詫異,忙向父親求證,「爹,這不可能吧。」
柳定義已是點頭,「你娘說的沒錯。」
柳雁語塞,她怎麼不記得了。
說了半會話,老丈人拉著女婿說話去了,李墨荷留了柳雁,問她這幾日過的可好。聽她一一說好,才放了心,「齊家人丁單薄,你可不能吃什麼湯藥,及早為齊家開枝散葉才對。」
柳雁點頭,雖然她不喜歡太鬧騰的孩童,甚至覺得生孩子太疼,可她願意和齊褚陽生,隻因她喜歡他。
二房外嫁的姑娘回娘家,四房也剛收拾好要回娘家了。柳定澤和方青過來找柳笑笑,便進來和李墨荷打招呼。
柳雁起身問了好,又將柳笑笑拎了過去,「小十一別鬧,快回你姥姥家,讓九姐姐安靜安靜。」
柳笑笑見她竟嫌棄自己,衝她哼了一聲,「有了姐夫忘了妹。」
滿屋人啞然失笑,柳雁也衝她哼了一聲,「明年不給你壓歲錢了,小頑皮。」
一聽不給柳笑笑就不高興了,還想跟她做鬼臉,柳定澤已過來牽了她的手,「回姥姥家了。」
柳笑笑立刻拋了煩惱,蹦著步子歡喜道,「回姥姥家咯。」
柳雁見她走了,想著笑笑這樣機靈,日後不從政也可惜了。她看了一眼屋裏,不見哥嫂,這才想起來,他們今日也要進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