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長安瞅著她氣洶洶的模樣,笑了笑。魯陽公主瞧的莫名,「你笑什麼?」
「沒什麼。」柳長安想起身,沒成功。幹脆就地坐下,托腮瞧她,「你串金珠做什麼?戴著也難看。」
「我記日子用的。」她又撿回一顆,揣進兜裏,「和離的日子。」
柳長安一頓,剛好發現有顆在旁,伸手撿起遞給她,「還有多久?」
「二十七天。」
柳長安若有所思,想去幫著撿,還沒起來,身子一歪,就倒在了地上。嚇了魯陽公主一跳,忙扶住他,「酒量不好就別老喝酒,會傷身的。」
「上頭敬酒,怎能不喝。」
「你是駙馬啊,誰敢逼你喝酒!」她氣惱罵了一聲,轉念一想才想到端倪,「也對……你怎麼會搬出這個名頭壓人。你不將自己當駙馬,也不將自己當做未來爵爺,隻是以一個翰林官的身份去接酒……」
想著就覺心底拔涼,咬了咬唇不想去托住他的身。可一鬆手就見他往旁邊倒,隻好又伸手。身體一動,揣在懷裏的珠子又嘩啦滾開,鋪了滿地。她惱了,幹脆抬腳把它們踹開。
柳長安瞧著這暴脾氣的公主,說道,「男子都不喜歡壞脾氣的姑娘,隻是你是公主,別人不敢說。」
魯陽公主盯著他,知道他果然醉酒了,否則絕對不會跟她說這種話。麵前人麵如冠玉,秀雅非常,當真俊美。她問道,「所以你才不歡喜我是麼?哪怕是同床共枕一年,你也能忍著不碰。柳長安,你到底有多討厭我?你說,你我和離後,我再嫁他人,對方卻發現我還是處子之身,定會說你不舉才和離的,碰上個嘴大的,到時候謠言滿天飛,哼,你我都沒臉了。」
柳長安想了想點頭,「那你定要嫁個待你好的,會說三道四的男子,都不見得品行有多好。你我姻緣已是不幸,不要再被坑第二回。」
魯陽公主聽著這話,忽然想起來,哪怕是郝玥給他戴了那麼一大頂綠帽,違背他們當初約定,他也沒有在她麵前說過半句郝玥的不是,「柳長安,你還喜歡郝玥麼?」
柳長安頓住半晌,揉了揉額頭,「不知道。」
「那就是還沒忘的。」她還在抓著他的胳膊,瞧著他醉意燻燻的模樣,笑了笑,頗無奈,「要是有人那麼喜歡我,我定會好好收斂脾氣,對他也好好的。可是因我公主的身份,要娶我的人,隻怕不會真心。」
說著說著,卻瞧見他已閉起了眼。她晃了晃他的胳膊,「別睡,會著涼的。」她將他拉起身,邊拽邊扶到床邊,給他脫了鞋鋪好被子。坐在一旁瞧他,每次好好看他都是在他醉酒後,「我倒是想你每天都醉酒,那就不會對我咋咋呼呼的了。」
可惜不會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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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芳菲近日很不對勁,連用飯時都有些走神,似有心事。
連少留意她的方青都察覺到了不對,這晚見柳定澤回來,和他說這事。見他一臉茫然,就知他沒留心,「芳菲年已十八,再不找婆家得被人說閑話了。你說她是不是在鴻臚寺做得不高興,亦或是真被人說了閑話?」
柳定澤挽著袖子說道,「她不談姻緣是她選的,既然選了,那就得承受所有非議。若是受不住,那就早些嫁人,斷了這非議。」
方青覺得他說的有道理,可還是說道,「等她哪日有空了,我跟她說說。」
柳定澤說道,「她凡事都不會和我們說,哪怕是想關心關心,也無法。」
這話倒是不假,方青想了想,說道,「讓伺候芳菲的下人過來問問話吧,每日跟在一旁,多少會知道些的。」
柳定澤也覺可行,便讓人叫了來。問了話,下人便將近日的事一五一十說了,最後又道,「那位虞大人當真煩人,總跟著小姐。仗著他爹是尚書,就對小姐不恭。」
柳定澤聽得臉色陰沉,屏退下人,說道,「我倒是要去看看是什麼樣的人,敢惹我們柳家人。」
方青見他略有煞氣,握了他的手,「四郎……」
柳定澤回過神,「會跟他說道理,不會動手的。」
「嗯。」方青如今信他再不是那種心狠之人,也放心讓他去。便回到桌前,繼續看賬目。
柳定澤洗了手後拿了汗巾擦拭,坐到她一旁看她翻閱賬本,說道,「青青,給我繡個荷包吧。」
方青抬眼看他,「好好的要我繡荷包給你做什麼?」
柳定澤嘆道,「我才知道許多屬下身上的香囊荷包之類,都是自家娘子所繡。再看看我,什麼也沒。等你繡好了,我要掛在最顯眼的地方,逢人問起,我便說這是我夫人繡的。」
方青笑笑,「我手藝不好,繡的難看了怎麼辦?」
「誰敢說難看,我丟了他出去。」
「這麼凶。」
「就是要這樣凶。」柳定澤將她手中賬本拿開,「別算了,明日我休沐,我來算。」
方青眨眼,「當真這麼想我給你做一個?」
「嗯。」
「不嫌醜?」
「不嫌。」
方青向來不擅女紅,自小就愛唸書,做了柳家夫人後,最愛的便是算銀子。每月店舖盈利多少,然後將錢存得好好的,就是她最高興的事。歷經過困苦的日子,總覺還是銀子讓人踏實,「給你繡就是了。」
柳定澤大喜,抱了她親了一口,「沒白疼。」
方青瞅著他,「不繡就是白疼了麼?」
柳定澤朗聲笑笑,「也沒白疼。」他揉著她的手,這麼多年已養的白嫩了,「每日繡一點就好,我不急。」
「嗯。」方青又道,「笑笑越發頑皮了,我叫了她來,你等會可不能又護著她,總這樣,讓我怎麼教?」
她先開了口,柳定澤唯有答應。一會果然看見女兒進來,還沒到跟前就先跪下認錯,「娘,我錯了。」
方青問道,「錯在哪裏了?」
「不該往書院水井裏扔麵粉。」
柳定澤訝異,「笑笑,你往井裏扔麵粉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