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嬤嬤提醒道,「再燉個參湯吧。」
大理寺陳年積累的案子實在是太多,看得她頭暈,每日都在用腦子,也難怪管嬤嬤擔心。柳雁笑道,「嬤嬤,要是把我吃成個胖子了怎麼辦?」
杏兒在旁邊說道,「怕什麼,反正胖了瘦了姑爺都不嫌棄您。」
柳雁拗不過她們,就讓管嬤嬤去吩咐廚子燉湯。還沒回到房中,就聽見齊褚陽喊自己的聲音,一瞬真以為自己腦子不清醒等會要喝上兩盅參湯的她回頭看去,竟真是他,不由意外,「怎麼這個時辰回來了?」
齊褚陽步子頗急,讓她進屋,也不讓下人進來,又將門關好。柳雁見他神色不對,低聲,「朝廷有什麼事麼?」
果真是心有靈犀,齊褚陽來不及感嘆,嗓音壓的很低,「代王爺被南儲王參了一本,聖上將案子移交宗人府了,隻怕代親王罪責難逃。」
柳雁愣了愣,「那親王府如今怎麼樣了?桉郡主呢?」
「代王爺被召入宮內,家眷全都不許離開王府,並不知桉郡主現在如何。」
柳雁心中忐忑,兔死狗烹的事自古從來不少,聖上登基,代王爺一直在旁出謀劃策。聖上羽翼一豐,便開始收皇權,除芒刺。隻是她沒想到連代王爺也被懷疑,還陷入這種險境。
齊褚陽見她臉色蒼白,安撫道,「哪怕是代王爺有事,桉郡主也不會落得進大牢的危險。」
柳雁搖搖頭,「桉郡主性子那樣要強,她父親若是不得善終,隻怕她也不會苟活。」她咬了咬唇,「齊哥哥,我得進宮麵聖。」
齊褚陽拉住她的手,「如今正風頭火勢,你想為桉郡主求情,無疑是飛蛾撲火。說的話稍有不對,聖上會大怒的。早朝時文武百官幾百人,知道代王爺被參,也無一人敢出來求情。因為深知聖上心頭顧慮,所以不敢逆行,你怎會不知這道理?下朝後我聽見這事,也深知不易解決。」
柳雁點頭,「我知道……可要是連我都不幫桉郡主,就沒人幫了。」她反握他的手,定聲,「齊哥哥信我,我不會衝動到連累夫家娘家,聖上並非昏君,曉之以情,動之以理,他未必不會聽。」
她以為齊褚陽仍會攔她,誰想他輕輕嘆息,「果真還是跟以前一樣。」
柳雁小愣,「齊哥哥……」她恍然,「你早就知道我聽了這事後會進宮對不對?」
如果不想她去,那就根本不會大中午急急忙忙跑回來告訴她。更何況,他跟世子也是多年玩伴,怎會丟下他不管。她記著桉郡主,他也記掛著好友,兩人的陣線,從一開始就是一起的。
齊褚陽點了點頭,又道,「我急著趕回來,就是怕你聽見風聲衝動地進宮麵聖。你可想明白了,若是真的去了,這種事無論勸諫成功與否,都會讓龍顏不悅?」
「可宗人府對聖上親自吩咐的案子定不會怠慢,甚至可能為了邀功,還會亂定案子。我怕這兩個時辰裏會有許多變故,到時候就真的回天乏力了。」
「雁雁,聖上為何要對付代王爺?」
「懼怕他勢力膨脹……」柳雁頓了頓,已然明白過來,「我知道了,我不會進宮的。」
進宮無疑是跟聖上抗衡,那種做法為下下策。一個不小心可能會連累兩家人,到時候親王府的人救不出,還將齊柳兩家搭上了。
齊褚陽微鬆一氣,「嗯。我還要回去辦公,可要我送你一程?」
「齊哥哥知道我要去哪?」
「親王府。」
柳雁忽然覺得他冷靜的性子十分巧妙的與自己融合了,其實他的智謀從不遜色自己,隻是願斂其芒,不爭不搶罷了。如果他直接道明她不要進宮,隻怕她會不聽,迂迴提起,讓她自己開竅,卻不用再費一點口舌。如今猜到她要做什麼,更讓她驚奇,「嗯。」
唯有去親王府,才能讓事情化險為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