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個天藍山脈的上空萬裏無雲,湛藍湛藍的令人窒息。火紅的太陽懸掛在天際,整個世界就像是被一個巨大的烤爐在炙烤著,山腳下的所有人都急匆匆的往自己家裏走,想要躲避著已經持續了近兩個月的高溫。
在山腳下的一個小山村內,一位老人懶洋洋的坐在院子的陰涼處,一隻手揮舞著巨大的蒲扇不停的忽閃著,另一隻手不時的端起身旁已經被冰鎮過的酸梅湯呷上一口,咒罵著這該死的老天不給人活路。
不過當他的眼神看向院子中那個裸露著上身,露出一身古銅色皮膚,正在不停打熬身體的少年時,臉上不由得顯露出一絲得意之色。雖然這個孩子現在僅僅十四歲,但渾身虯結的肌肉蘊含著令人生畏的力量。而且在進山打獵的時候絲毫不比那些經驗豐富的獵人遜色。這半年時間以來這個孩子已經有能力成為這個家庭的頂梁柱,那老人也樂得清閑,將家裏的事情都交給這個孩子決定。
“爺爺。”
這個少年走到老頭麵前,滿臉微笑的衝著老人打了個招呼,露出滿口的白牙。隻有這個時候,這個少年的臉上才會露出一絲依賴的表情。這麼多年來他和這個來人一起相依為命,不知不覺中,這個老人已經成為他心中的精神依靠。
“來來來,趕緊坐到爺爺身旁好好休息休息。”說著,老人的臉上頓時浮現出一種驕傲的神情,從身後的竹竿上拿下一條汗巾,替他擦拭著身上的汗珠。
“爺爺,我今天再去山上打一頭麅子,讓您好好吃幾天。”
自從上次張揚第一次獵到麅子後,看到老爺子吃的滿嘴流油的樣子,就記下了當時老爺子那種欣喜的神情。不過天南山上的麅子就像是有靈性一樣,其他那些比麅子更加凶悍的野獸他並不是沒有獵到過,但麅子卻就隻有那一次。
“哈哈,小揚。你有這份孝心爺爺就很滿足了。”說著,老爺子從裏屋端出一碗清水遞給張揚,將汗巾重新搭到竹竿上繼續說道“上次能獵到麅子已經是意外之喜了。以後就不要在向那些麅子下手了。這些麅子其實都是有人飼養的。”
老爺子的這句話讓張揚感覺有些摸不著頭腦。這些明明都是土生土長的野麅子啊,怎麼可能會是人工飼養的?再說了,誰會有這麼大的手筆,竟然能利用整個天南山來飼養麅子?想到這裏,張揚的眉頭便微微一皺,一對劍眉微微翹起,小小的年紀竟然有一種英武之氣。
就在這時,這個小院子的木門傳來一陣敲門聲。這對木門已經很久沒有修葺過了,透過風吹日曬的痕跡依稀可以看得出點點的油漆。再這樣一個交通不便的小山村,生活物資極其匱乏,幾乎沒有人家會用到油漆這種奢侈品。看得出來這個老爺子以前也有過一段輝煌的往事。
一聽到這陣敲門聲,張揚就從身後那個打著汗巾的竹竿上拿下已經曬幹的褂子套在身上。三步並作兩步的就走到門口。
打開門,看到那個期待中的麵孔,一時間卻有些手足無措。
坐在院子裏的老爺子看到張揚這個模樣,笑意更濃了,臉上的褶子也多了兩條。也不顧暴曬的日頭走了出來,笑道“是靜靜來了啊,我知道了,小揚馬上就準備好了。讓你父親在村口等他就是了。”說著,將呆若木雞的張揚拉了回來,故作嚴厲的說道“小小年紀看到女孩子家家的就活不成了,看你那點出息。”不過怎麼聽上去,高興的成分要多過訓斥的意思。
看到韓靜靜對著爺爺微微一笑,緩步離開後,張揚這才回過神來。雖然靜靜也和村裏的其他女孩子一樣,穿著都是普通的粗衣麻布,但不知怎麼的,從韓靜靜的身上總是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東西,和村裏的其他女孩子相比就像是一隻鳳凰和野雞的區別一樣,完全不能同日而語。
“哎喲,看來老頭子我這下子怎麼著也得豁出老臉去給你把這件親是說成了才行啊,不然你小子還不得怨恨我一輩子喲。”老爺子長歎一口氣,一臉挪揄的看著有些臉紅的張揚。
不過張揚今天卻一反常態的沒有羞紅臉走到自己屋子裏去,而是一臉認真的盯著老爺子,說道“那這件事情就麻煩爺爺您了。”
雖然說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張揚從小的生活環境都是非常寬鬆的,絲毫沒有傳說中那種大家族莫名其妙的規矩。雖然爺爺很早就已經知道韓靜靜就是自己的意中人,但這確實他第一次親口說出他會上門求親。張揚立刻就抓住這次機會,希望能將這件事情確定下來。
看著張揚眼眶中幾乎要迸射出來的堅定,老爺子也是輕輕一歎,說道“你也是個沒良心的,別人都說娶了媳婦忘了娘,你這還沒娶媳婦呢,就已經做好準備這樣對待你爺爺,真枉我拉扯你這麼大了。”說著,搖搖頭,回到自己之前的小凳子上繼續揮舞著蒲扇,滿臉的笑容中透露出濃濃的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