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旭日東升,白色的歐式別墅在陽光的照射下越發顯得聖潔可愛,院子裏花草爭豔,仆傭往來穿梭,卻都不敢發出絲毫聲音,井然有序。
房子左前方修剪整齊的草坪上支著一架戶外遮陽傘,傘下擺放著一張小桌並兩把象牙白色的休閑椅,其中一把椅子上麵正坐著一個人。
那人背對著眾人,穿著寬鬆的居家服,身形單薄消瘦,搭在扶手的手指宛如上好的白瓷,瑩潤通透,幾近透明。
俄頃,院門口出傳來幾句談話聲,那聲音似乎是被刻意壓低了,傳到此處時已經十分微弱,白衣少年卻敏銳地捕捉到了,於是低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說這話時身姿絲毫不動,仍是微低著頭,眼睛微垂,視線也是漫無邊際的,不知道落在何處,並不看向身旁不遠處侍立的傭人。
兩名傭人知道這位小少爺喜靜,對視一眼,其中一人慌忙跑去大門口處看了一眼,然後馬不停蹄地折返回來,神色複雜地說道:“是……二少爺來了。”
是來了,而不是回來了,可見這位二少爺平常是很少出現在這裏的。
這話一落音,眾人臉色俱都是一變再變,眉眼間一片糾結之色,然而遮陽傘下的少年卻注定是看不到他們的神情了。
聽了這話,少年慢吞吞地站直身子,微笑著說道:“原來是二哥來了。”語氣裏帶著些微的感慨之意,他說完便作勢邁步往聲音的來源處走去。
眾人見了忙不迭去攔,欲言又止道:“少爺,您……”
像是沒有聽出眾人的遲疑和擔憂,那少年擺擺手,“沒事,二哥好不容易來一趟,我這個做弟弟的總要去見一見。”
傭人看他態度堅決,隻好上前攙扶,剛走了兩步就見迎麵走來一高大健壯身材頎長的青年,對方穿著一套深駝色三件式西裝,氣勢威嚴,五官輪廓極深,線條鋒利,帶著幾分凜冽的冷意,就這麼一步步從容不迫地走過來。
即使目不能視,少年依然清楚地察知到對方身上帶來的壓迫性氣場,不覺停下腳步,睜著一雙黑曜石般嫵媚瀲灩的鳳眸,虛虛地望向前方,視線散漫毫無焦距。
蘇成硯走到近前處,站在距離少年兩步遠的地方,漫不經心地勾起唇角,抬手為他整理下衣襟,語氣玩味地說道:“好久不見,弟弟。”簡簡單單的一個動作,也被蘇成硯做得瀟灑恣意,再配上他那張劍眉朗目的臉,絕對有資本讓任何一個看到這幅場景的人臉紅心跳。
隻可惜,白蘇並沒有被包含其中,畢竟,再如何俊美無儔的臉對一個盲人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
於是他可以坦然麵對蘇成硯這張被外界譽為“上帝的傑作”的臉,客氣而疏離地回道:“二哥。”夾雜著恰到好處的距離感。
看著他微笑的模樣,蘇成硯險些被迷花了眼,他眸色一閃,轉瞬又恢複成平靜無波,關切道:“傭人就是這麼照顧你的?大清早就放任你跑到花園裏來吹冷風,生病了怎麼辦?不過是幾天沒教訓就如此憊懶,還是把他們都辭了的好,回頭二哥再給你找些好的來。”做足了兄友弟恭的戲碼。
剛來就想要越俎代庖拿自己的人開刀?白蘇又怎會如他所願,見招拆招地微笑道:“二哥要幫助爸爸管理公司,事務繁忙,這點小事我自己處理就好,還是不麻煩二哥你了。”
蘇成硯不置可否地笑了一下,長腿一抬,越過白蘇,徑自走到遮陽傘下,拉開椅子坐下,“那就隨你吧。”
白蘇在傭人的攙扶下走過去,“二哥這次來是有什麼事嗎?”
蘇成硯手指落在木桌上,緩慢而規律地敲擊著,“大哥出了車禍,你收拾一下跟我走吧。”
“哥哥出了車禍?”白蘇驚呼出口,情不自禁地上前一步,湊近蘇成硯,“二哥,究竟是怎麼回事,麻煩你說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