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陰似箭,歲月更迭。
千年的時光也不過是曆史長河中的一朵小小的浪花而已。
轉瞬之間,已是到了公元一九三零年的中國
其時國內的形勢已經是危險萬分,
內有各地軍閥割據,摩擦不斷;外有各國列強虎視眈眈,中日戰爭一觸即發。天下將亂未亂,百姓流離失所,苦不堪言。
上海,民國乃至遠東最繁華的城市。
外國列強勢力,國內豪門富賈大多雲集於此。相互間勢力製衡,上海的經濟也就在夾縫中發展了起來。而此時,戰爭的陰雲尚未籠罩上海。“十裏洋場”中的各色人物依然過著醉生夢死,紙醉金迷的生活,繼續著各自的愛恨生死,恩怨情仇。
夜幕下的上海灘,華燈初上,燈火輝煌。猶如一顆剛剛揭開幕布的明珠,璀璨奪目。
沉寂了一天的各種聲色風月場所照例開始了熱鬧。而位於法租界霞飛路的百樂門舞會卻一反常態,兩扇迎賓大門緊閉,還掛出了“暫停營業”的牌子。
原因無他,一位特殊的客人——今天剛上位的五湖幫新任幫主姚綬包下了整個舞會,慶賀自己的登位大典。
望著街對麵觥籌交錯,人聲喧嘩的百樂門舞會,張唯一無聲的笑了笑,豎起了大衣的領子,轉頭離去。
街燈昏黃的燈光灑在他臉上。這是一張年輕的臉,不會超過二十歲。麵目清秀,挺直的鼻梁,斜飛的濃眉,厚薄適度的唇邊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微笑。
一眼望上去,這是一個英俊的,好脾氣的甚至帶點懶散的年輕人。隻有當他望向百樂門舞會時,才能從他明亮如夜星的雙眸中發現一閃即逝的寒光。
姚綬今天很高興,非常高興。
想起那死鬼師父,前任幫主整天的東奔西走,冒著生命危險聯合一萬多名在日本人開設的紗廠裏當苦力的勞工舉行罷工,要求增加工資改善工作條件的舉動,他至今仍然嗤之以鼻。
不就是紗廠裏累死了幾個工人嘛,幾條賤命,值得搭上全幫幾百條人命去和日本人作對嗎?
良心?什麼東西?值幾塊銀元?
當一個有良心的死人,不如當一條沒良心的狗,起碼可以多活幾天。
這幫日本人下手還真他媽的狠,想起死鬼師父和罷工工人中的幾個首領全家死無全屍的慘樣,姚綬就覺得心裏瘮的慌。
要不是自己搶先將師父和那幾個首領的計劃報告了日本人,可能自己的下場也和他們一樣了吧。由此可見,識時務者為俊傑啊。
不過這幫日本人還挺講信用。答應了將自己扶上幫主寶座,果然不到三天,自己的競爭對手一個個不是橫屍街頭,就是全家大小莫名其妙的人間蒸發。自己無驚無險,順順利利登上幫主寶座。
往後有了日本人這座大靠山,前途可說是一片光明。甚至在不久的將來,與青幫,洪門和小刀會這上海三大巨頭分庭抗禮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姚綬越想越得意,將手下眾人的阿諛奉承安心受落,敬酒祝賀亦是酒到杯幹。須臾之間,三瓶人頭馬落肚,臉上紅光煥發。顯見得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連懷中平日裏看起來是庸脂俗粉的陪酒女,今日也覺得貌美如花,格外順眼。
酒足飯飽,在一片如潮諛聲中,姚綬前呼後擁,左摟右抱,登上前任幫主常坐的那輛馬車。十來個貼身的保鏢前後開道,啟程返回他新置的位於虹口區的一套專門用來金屋藏嬌的精致小院落。
“改天一定要換一輛小汽車,聽說那玩意兒坐著又快又舒服。哪像這破馬車,顛得人頭暈腦漲。”姚綬心道。馬車在青石砌成的路麵上有節奏的左右搖晃,發出微微的咯吱聲。
轉頭看了看窗戶外麵,夜色吞噬了一切。得得的馬蹄聲在漆黑的夜裏傳得格外遠,四周一片死寂,仿佛天地間就剩下了這小小的一輛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