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先天之道(1 / 2)

劉百川不去理會張唯一拍的馬屁,托在壇底的左掌微微用勁,壇口的封泥已然崩開。一手拔掉木塞,也不用張唯一遞上來的酒杯,就那麼張口一吸,一道淡青色的酒箭已憑空飛入口中。初入口時隻覺冰涼爽口,微有酒味,待到酒入腹內,忽然化為一道洶湧的熱流,霎時之間流遍全身,已微有醺醺之意,實是暢美無比。

呼出一團酒氣,劉百川紅光滿麵,搖頭晃腦道:“烈醇甘香,四品皆全,好酒啊好酒!”仰脖又是一大口灌了下去。

美酒當前,心情大好,劉百川用“慈愛”的目光看著張唯一,笑道:“算你小子還有點孝心,知道尋來這好酒孝敬為師。不枉為師疼你一場。”忽然間想起一事,皺眉微哼道:“臭小子,還不老實交代!什麼時候跑去偷學了少林禪宗的功夫?”

張唯一摸不著頭腦,陪笑道:“弟子所使的功夫全都是師父所授,何曾偷學過什麼?”

劉百川拈須閉目,似在品評酒味,一邊冷哼道:“哦?是嗎?為師怎麼不記得什麼時候傳給了你少林禪宗的大自在身法?”

張唯一恍然大悟,心中暗暗叫苦,原來那晚蔣定波使的身法是有出處的,想不到竟然是少林的大自在身法,被他誤打誤撞模仿了過來。

不過他原本就未曾偷學過,心中倒也無鬼。當下鎮定回答道:“原來師父指的是弟子剛才使出來的閃避身法。這是弟子偶然有一晚深夜,看見兩人在長街之上相鬥,其中有一人便使出了這種身法。

至於是否是少林禪宗的大自在身法,弟子未曾見過,不敢妄斷。弟子隱身在暗處看見這身法神妙無比,心中就暗暗記了下來,不明白的地方又自己改了一下。今天一時情急,不知怎麼就用了出來。實情就是如此,不敢欺瞞師父。”

恪於當晚對蔣定波的承諾,他並未將遇見蔣定波一事講出來。

他雖然平日裏和劉百川言笑不禁,沒大沒小。但在此等大是大非的問題上,還是不敢兒戲的。不過看劉百川的臉色,似乎也並不是要追究此事。

劉百川素來最是疼愛這年齡最小的第五弟子。說起來張唯一算是入門時間最長,但劉百川給門下弟子排序論的卻是本身年齡的大小,這般算下來他便排到最後一位了。他自小無父無母,十歲起就由劉百川將他撫養長大,傳授武功和學識,兩人之間的關係可謂是亦師亦父。劉百川自是深知這徒弟雖生性飛揚跳脫,機變百出,然而秉性純良,最重信義,斷然不會欺瞞師父。

當下溫言笑道:“不是偷學的就成,以後能夠不用就盡量不用。免得將來為師見到無塵那個禿驢被他說嘴。不過你隻看了一遍就能將大自在身法學得個皮毛,倒也算是難得……”

張唯一插嘴諂笑道:“那也多虧了師父您教導有方。師父您神功蓋世,教出來的徒弟總不能太差了不是?”

見劉百川不再追究此事,他心中暗自鬆了一口氣,否則劉百川若要追問下去,他可不知怎生回答了。若是隨意編排,不免變成了惡意欺瞞師父,若是照實回答,又不免要將蔣定波供了出來,男子漢大丈夫豈能言而無信?好容易脫離了兩難局麵,心中高興之下,不要錢的高帽一頂接著一頂向劉百川頭上戴去。

劉百川負手踱至廊下,抬首望天,淡淡笑道:“神功蓋世?嘿嘿……”語帶蒼涼,笑聲中隱隱有幾分蕭索之意。

驀然轉身盯著張唯一,正容道:“唯一,你跟著我,有十年了吧?”

張唯一眼中射出深刻的感情,低聲答道:“是十年三個月又二十天了。”

劉百川點頭歎道:“是啊,想起來我第一次見到你時,你才十歲,又病又餓在路邊躺了三天。我發現你時,你已經不省人事,奄奄一息的。沒想到我在替你把脈時卻發現你的丹田之中居然有一道奇異的真元護住了你的各大髒腑,保住了你的最後一口元氣。否則,你可能三天前就已經不在人世了。這道真元雖然弱小,卻極為精純,更為奇異的是,這道真元蘊涵著無限的生機,靈性十足……”

張唯一茫然的撓撓頭,插言道:“那為何我從來沒有感覺到這道真氣呢?所謂生機和靈性又是什麼意思?……哎呀!痛死我了!臭老頭!你幹什麼?”張唯一捂著額頭,呲牙咧嘴的對著劉百川怒目而視。

好整以暇的收回拳頭,劉百川悠然道:“好徒弟,下回一定要記得,為師的話沒講完,不許多嘴插話,知道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