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願返回麋鹿先生處,問道:“尊敬的先生,請問哪一瓶才是您需要的?”

麋鹿先生眼睛也不抬,嘴裏不耐煩地說:“侍者,這是你要考慮的,難道什麼都要我告訴你嗎?”

薑願額上青筋凸起,恨不得馬上抄起廚刀捅死這頭衣冠禽獸,但為了任務還是忍了。

他深吸一口氣,轉身觀察起了房間的布局。

說來也奇怪,之前在兔子先生的房間就發現了,這些客人甚至連大件物品都帶到旅館裏,就好像這裏並非臨時住宿,而是一個長期據點。

陽台上甚至還有幾排盆栽,有的盆栽裏種著色澤飽滿、婀娜多姿的多肉植物,肥厚的葉片晶瑩剔透;

有的則盛開著潔白無瑕的花朵,形狀如同鈴鐺一樣,優雅高貴;

還有幾盆是觀葉植物,它們的葉片形態各異,有的寬大如扇,有的細長如針,有的邊緣帶有波浪,有的表麵布滿了斑點。

看到這些植物,薑願靈機一動,拿起一張抹布,將盆栽托起,裝作擦灰塵的樣子,對裏麵的麋鹿先生大喊道:“先生,我幫你擦擦陽台的盆栽。”

“什麼?!”

驚怒的聲音從客廳傳來,伴隨著急促的腳步,麋鹿先生來到陽台,看到薑願將盆子顛來倒去,吼道:“夠了,住手,快將它們放下!”

薑願充耳不聞,像變戲法一樣放下一個盆栽又托起另一個。

看著薑願危險的動作,擔心自己上前反而將盆栽打壞,麋鹿先生隻能滿臉焦急地等待薑願擦完全部盆栽。

“你你你…”

麵對麋鹿先生的急眼模樣,薑願露出公式化的微笑,鞠了一躬。

“不必客氣,為您打掃陽台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他一溜煙跑了,隻留下不停打量盆栽有無損壞的麋鹿先生。

再次來到酒櫃麵前,薑願心裏已經有了答案。

剛才借著打掃盆栽,薑願根據麋鹿先生的著急程度已經看出他習慣將珍藏的東西擺放在哪個位置。

他打開一處格子,用起子擰開瓶塞,一股細膩而複雜的芳香撲鼻而來。

應該是開對了,這正是麋鹿先生珍藏的葡萄酒。

酒很香,可惜馬上就是我的了。

不過保險起見,還是等麋鹿先生確認一下吧。

薑願回到客廳,麋鹿先生坐回了原來的位置,此刻他滿頭大汗,胡須也不複整齊。

他惡狠狠地看了薑願一眼,說:“看起來你已經挑選出葡萄酒了,剛才的事不和你計較,如果我發現你選錯了美酒,那麼你就完蛋了。”

薑願自信一笑,將茶幾上的酒杯倒至三分之一處,擺出一個“請”的手勢。

麋鹿先生將酒杯端起,輕搖兩下,將鼻子停留在杯口上方,緩緩嗅著,隨即小口細細品嚐。

他的表情很快變得愜意,似乎剛才發生的煩心事被美味的葡萄酒衝淡,整個人徹底重拾溫文儒雅的紳士之風。

看來再惱怒的紳士,飲下葡萄美酒後,都會沉溺於舒適恬靜。

片刻後,他放下酒杯,整理了下儀表,說:“不錯,很高興你找到了正確的美酒,現在我要好好享受一番,你請便吧。”說完他不再理會薑願,專注於手中的美酒。

確認了這就是慢燉鹿肉中的輔材之一“珍藏的美酒”,薑願放下心來,他來到陽台,按著記憶找到花朵像鈴鐺一樣的植物——鈴蘭花,將它整株摘下。

他來到放酒櫃的房間,這裏有一套研磨器,他將鈴蘭放進研磨器,手搖幾圈,用杯子接住鈴蘭汁液。

事物都有兩麵性,美麗的玫瑰帶刺,而純潔的鈴蘭有毒,特別是它的葉莖。

現在這杯鈴蘭汁也要給麋鹿先生享用了。

他來到麋鹿先生麵前,咳嗽兩聲,說:“麋鹿先生,您陽台的花好像出問題了。”

本來在細品美酒的麋鹿先生眼睛突然睜大,喉間的酒也嗆住,他推開薑願,跌跌撞撞跑向陽台。

薑願將致命的鈴蘭汁倒入酒杯,再添了一些葡萄酒,隨後收起酒瓶,帶上酒杯前往陽台。

“啊!”

陽台傳來一聲哀嚎,麋鹿先生顫顫巍巍的聲音斷斷續續地響起。

“我的花,我的花……”

薑願來到陽台,敲了敲玻璃門,麋鹿先生抬起頭看著他,迷茫的眼神逐漸堅定,布滿血絲的雙眼死死地盯著薑願,吼道:“是不是你幹的,是不是你!”

薑願馬上遞上酒杯,安慰道:“先喝一口冷靜下,我馬上給你解釋。”

麋鹿先生原本想將薑願的手打去一邊,但看到珍藏的美酒,也不舍得這麼做,隻好奪過酒杯,泄憤似地一口全部喝下。

薑願靠著陽台門,戲謔地看著他。

麋鹿先生喝下後,似乎冷靜了一些,他等一會兒,疑惑地說:“你不是要給我解釋嗎,怎麼不說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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