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沒有。”
“哦……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麼了？”
“你做的事果然不會沒有意義。你建高塔，氣勢上壓人一籌；你建城牆，早就料到圍攻的發生。敵人本是烏合之眾，人越多越不濟；整個荒原的力量渙散不整地組合起來，不如一個部族的負隅頑抗，這就是問題所在。你麾下身經百戰的將士，阻擋反擊那些烏合之眾，自然不在話下。你毫不阻攔敵人聚合，任由他們發起挑戰，這是最可貴的地方，等於明白無誤告訴荒原：沒有統一領導的他們，隻是一盤散沙，即便全體聚合，也不堪你的一擊。因此他們最好的結果便是歸服於你。你通過一戰，收到了莽夫幾十戰沒有的效果。”
“奧蕾莉亞，你實在了不起。”
“聽起來像自誇——我說出你的謀劃都了不起，那你該有多了不起呢？不過我們還是不要說嘴，繼續故事。接下來，帝王恩威並施中的威已經施過，該輪到恩了。對於囊中之物，你有怎樣的處置？”
“在恩的方麵，首先，我改善了特洛斯蘭的氣候、地質，使諸多原先寸草不生的土地生長作物。這解決了糧食問題，改善了荒原種族野蠻血腥的飲食結構——他們不想吃同宗同源的類人生物，隻是苦於沒有自行改變的辦法。”
“變飲食即變風俗。這確是大功一件。”
“再有，我製定律法，使任何種族不得以大欺小，恃強淩弱。一切衝突紛爭，交與最高巫師的各級法庭裁判，如有必要，由最高巫師本人裁判。一切對法規法庭的漠視與侵犯，都將視為對最高巫師本人的漠視與侵犯。”
“這樣荒原期盼已久的穩定秩序便建立了。”
“我還給予榮譽，進行教化。大大小小的部族，被最高巫師授予公侯伯子男與附庸六等爵位，部族均可通過對特洛斯蘭整體做出貢獻而晉升爵位。部族均需派遣子弟到中央學習，子弟學成歸家後有傳播所學成果的義務。在此，我首先讓原生部族樹立國家觀念，將特洛斯蘭整體的利益置於他們一己種族的利益之上。”
“一個勳爵居然封起公爵來了，妙甚！不過你做得對，最高巫師！知恥後勇，方是真勇，無知無畏不可稱為勇。荒原人雖足夠勇悍，但隻有經過組織，勇才能有效發揮。這就好像洪水因勢利導，可以灌溉農田、滋養人畜，若任其肆意橫流，就會泛濫成災。”
“最後但並非最不重要的，我隻強製改變部族危害生命健康的陋習，而允許他們最大限度保留種族特色。”
“這一點當然可以算作恩。”
“初期治理主要就是這些。後續措施還在一步步製定推行，便不提了。”
“攘外必先安內，內治完畢，接下來就是外圖了。欲北伐先需平南，欲西征先需定東，特洛斯蘭西方是艾諾尼亞，它的東方有沒有什麼值得你注意的？”
“奧蕾莉亞，你可真是神了。”
“自你離開我們到今天歸來，總共有三年時間。三年的頭一年多裏，你忙於內事，無暇他顧。那剩下的一年多呢？沒有什麼要緊事務，你就不想來看看我嗎？如果那樣的話，別指望我會原諒你。”
“奧莉，你說笑了。不過那剩下的一年多，我的確忙於東征——”
“惡魔，對嗎？一種通體火紅，頭上有角的類人生物。”
“一點不錯。你又是怎麼知道的？”
“並不隻有你一個人好讀書，維諾斯。當然我也是半蒙半猜的。古老的傳說中，特洛斯蘭之東是遍地熔漿滾沸的人間地獄，生存著駭人的惡魔。我剛才隻是隨口一說，並不真正知道他們存在。”
“他們真正存在，奧莉。哦，東征惡魔的那段，才是這三年裏最讓我印象深刻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