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在三輪車上的那個背影,有點彎有點駝,夏仕仁看在眼裏,腦海裏立即浮現出一個熟悉的身影。
是鍋子郭東升,就是燒成了灰,夏仕仁也認得出來。
再次確認後,夏仕仁認定那個收破爛的人,正是他的發小郭東升。
這家夥,從小就是偷雞摸狗的主,三天不幹,上房揭瓦,明明答應了這段時間要偃旗息鼓的,兩天還沒過去,他就閑不住了。
他到這裏來幹什麼?難道也盯上了那個老家夥收藏的寶貝?
當機立斷,夏仕仁吩咐李芙蓉,想辦法把收破爛的“請”過來。
李芙蓉雷厲風行,是辦這事的合適人選。
夏仕仁自己躲在門後。
果不其然,李芙蓉把收破爛的“請”進來了。
李芙蓉借口去拿東西,把收破爛的一個人晾在小院子裏。
沒錯,是郭東升。
院子裏光線不暢,但夏仕仁看得真切。
夏仕仁輕輕地咳嗽了一聲。
背後有人,郭東升大吃一驚,但反應也是極快,感覺不對,立即轉身就逃。
夏仕仁伸腿一絆,候個正著,郭東升跌了個嘴啃泥。
“嘿嘿……”
笑聲就相當於自報家門,郭東升聽得出來,下暗招的是老大夏仕仁。
郭東升趴在地上,哭喪著臉不起來,“老夏,拜托你了,能不能換個整人的招啊。”
“誰讓你鬼鬼祟祟的呢,嘿嘿,還別說,你鍋子裝羅鍋,名符其實喲。”
“唉,也隻能騙騙那些二五眼,就你老夏那對賊眼,一千米外也能認得出來。”
夏仕仁拿腿踢了踢郭東升的屁股,“哎,先把你那輛破三輪弄進來,別露了我這個點。”
郭東升心領神會,爬起來,推車關門,整得利索幹淨。
“老夏,你怎麼到這裏來了?”郭東升急切地問。
夏仕仁瞪了郭東升一眼,“先說你,幾天就手癢癢了?你是怎麼答應我的?”
郭東升訕笑道:“私活,小活,權當練練手唄。”
“你在踩點吧?”
“是啊。”
“三層樓那家?”
“咦,你怎麼知道的?”
“這一帶也就那家有點油水嘛。”
“老夏,莫非你也是?”
“你說呢?”
“難道你說的大活就是這個?”
“去,你把我當什麼人了?”
郭東升嗬嗬一笑,“我知道,我知道,我是狗肉不上桌,你是羊肉上大堂。”
夏仕仁說:“我是受人之托,想悄悄地討回一樣東西,並不想驚動三層樓的主人。”
“我也是啊。”郭東升一拍大腿問道:“老夏,你還記得我家那把銅製的破夜壺嗎?”
想了想,夏仕仁笑道:“我想起來了,你老爸常常拿出來臭顯擺的破玩藝兒,還吹牛說什麼那是明朝皇帝崇禎用過的夜壺。”
郭東升說:“不是吹牛,是真的明朝皇帝崇禎用過的夜壺。”
夏仕仁咧嘴一樂,“反正我是不信,那時候你家比我家還窮,真要是有什麼值錢的東西,也肯定早被你老爸拿去換酒喝了。”
郭東升急道:“真的是真的,我後來拿去讓專家鑒定過了。”
噢了一聲,夏仕仁道:“就算是真的吧,那聽你的口氣,這破夜壺現在不在你手裏,而是在三層樓的那個老家夥手裏了吧。”
“對,就在那個老家夥的手裏。”郭東升道:“那是幾年前的事了,我帶著妹妹來市裏混,日子過不下去了,就拿那把夜壺抵押給一家古玩店的老板,說我抵押一年,他借三萬元給我,可是我記錯了日期,一年後想去贖回那把夜壺時,就因為我晚了兩天,那個古玩店的老板就侵吞了我的夜壺。”
夏仕仁輕摸淡寫地說:“冤有頭,債有主,贖不回來就偷回來,這難不到你鍋子啊。”
“你聽我說嘛。”郭東升道:“那個古玩店的老板陰我,死活不肯承認有過拿夜壺抵押一事,沒地方說理啊,我隻好象你說的那樣做,可我幾次溜進那家古玩店,也沒見到到夜壺的影子,後來我才打聽到,那家古玩店是三層樓的那個老家夥開的。”
點了點頭,夏仕仁問道:“我明白了,所以你認為夜壺在三層樓裏,想把它偷回來?”
郭東升也點了點頭,“物歸原主嘛,你不是說有大事要幹嗎?我想先把這個私事辦了,好跟著你輕裝上陣啊。”
“嗬嗬,咱倆算殊途同歸了。”夏仕仁樂了。
“老夏,咱倆合夥****一票吧,就當練練手嘛。”
“問題是不好幹,你沒看到嗎,銅牆鐵壁啊。”
“問題不大。”
“鍋子,牛皮不能吹得太大,會把牛吹死的。”
“我進去看過,毛毛雨啦。”
夏仕仁有些驚喜,“鍋子,那三層樓你進去過?”
郭東升笑著說:“不錯,為了進那三層樓踩點,我當了三個半月的送水工,終於撈到了一次機會,所以,那三層樓的院子和一樓的情況,我基本上是熟悉的,但是,老家夥住在二樓,他的那些寶貝也都放在二樓和三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