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喝得七葷八素，混混噩噩，小凡也不知道怎麼得回到蘇府那。按照蘇家內部編製，給以相當於塾師的略低待遇安排，住在蘇府中靠近書房的西廂房中，俸銀，按照小凡的建議，按日考核，打點計算，這樣也公平合理，大家無異議。本來要先拜見蘇老爺，但蘇老爺因公出差，而夫人回娘家省親去了，這又省了中間拜見段事。
原來這表少姓陳，是揚州附近江都縣令的寶貝公子，一如大多紈絝子弟，玩鳥鬥雞，無師自通，但一說到學文練武，那是超級的低能。所以把他打發來蘇家，也就是所謂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的道理，希望這寶貝不能中狀元，起碼也能多讀點書，多識幾個字的期望。不過江山易改，本性可難移很，這家夥一如故我。
在開課之前，先見到這名學生，我汗，十七、八歲光景，胖得象頭豬。不過經過小凡嘴巴翻譯是這樣的：“小少爺，今日一見果然是儀表堂堂，蔭澤深厚，豐姿勝潘安，才智過宋玉。”
那小少，隻有被老師家長打擊，斥責，被兄弟姐妹看不起，被下人背地裏笑話，幾時受過如此誇讚？心想你這新來的伴讀倒很有眼光：“好好，說得好，打賞。你以後跟我了，有什麼事擺我立榮哥的名號。”
豬肉榮？黃師傅的徒弟？愕然間，少爺一抬手，一錠銀子就落在小凡口袋裏，估計有10兩之多。哎呀，果然是闊綽，有沒有財出手便知。
原來那老師一聽新來個助教，心裏不大樂意，搶人飯碗的事，古今一脈，惹人討厭。但臉上不好表露，聽說蘇學士賞識，小姐親點的，那後台可硬，好，想辦法難你一難。小凡看這老師五十上下，山羊胡子，但臉色不善，心裏也有計較，嘿嘿，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無。
按課程，老師講了半時辰的三字經，再講了半時辰的大學。不隻表少爺，連譚小凡也忍不住嗬欠連天。唔，那老師覺得有機會了：“啊，立榮，上次讓你複習對對子，你現在到了什麼程度？”這句話一出，那表少爺的汗啊，如瀑布泉湧，他剛要回話求老師寬限幾日。“教不嚴，師之惰。今日答不上，加抄三字經一百遍。”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神卻是對著譚小凡。
這意思擺明是找碴子的，殺雞給猴看，嘿嘿，不滅你這山羊胡子，你叫我爸爸。望那翹著兩瞥小胡子的老學究，小凡很有風度微笑，不可置否。
“好，聽好拉，我的第一題是：好讀書不好讀書。”那老師見小凡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那火是不可壓抑。一上陣就來個下馬威。
這對子結構前後相反，實在不好應答，就算才思敏捷的秀才也要想半天，你叫表少爺，如何能答。“立榮，你能答嗎？不然就練字去。”老師的得意眼光卻正看著小凡，表少剛要出聲哀求認罰，卻被小凡拉了拉衣角。
“哦，那好，聽好第二題：望天空，空望天，天天有空望空天。”意思是把表少狠罵一頓，看你投靠別人，讓你不好受。表少的神情更是痛苦，看了看小凡，你沒搞錯，和老師對著幹沒好處。
他站起來，剛要說我投降，卻被小凡搶了先：“老師，少爺已經有對了。”哎呀，我的媽，你小子不是玩我嗎？少爺心中苦叫。
小凡在少爺的憤怒目光中，緩緩道來：“第一題，已經答了，先生所言即是答案。”廢話？你不是忽悠人嘛？老師和少爺都在憤怒中，“少爺，你把對聯寫出來，我給你讀。”
拿著少爺那龍飛鳳舞的一塌糊塗潦草體，小凡緩緩念來：“好讀書不好讀書。”少爺恍然大悟，原來是前後兩個好字讀音不同，卻剛好構成一對對子。實在是構思精巧，第一次感到中國語言文化的博大精深。
“第二題嘛更是簡單，求人難,難求人,人人逢難求人難。”小凡的意思也很清晰，表少你就別求人了，那家夥不是人。表少當然聽不明白，兩個拜手腕的，卻明白得很。
老師的兩題都沒搞定一個伴讀，我汗啊，以後怎麼在蘇府混下去？老師眼露凶光了，好。“二猿斷木深山中，小猴子也敢對鋸（句）。”
你老小子開國罵？那老師的眼光中卻是：我罵你，又怎樣的悠然得色。
娘的，小凡心裏恨得，不過臉上卻是笑得一團和氣。很悠閑淺酌麵前那杯香茶，香啊，一副淡定的樣子，這可是小凡多年在商場中與人謾罵鬥爭回來的經驗，越控製自己，對手就越憤怒，更能顯得自己的不凡和卓越，在氣勢上不知不覺壓製了對手。
果然那老師很憤怒，臉色是越來越差，人家沒把你看在眼裏啊。“一馬陷足汙泥內，老畜生怎能出蹄（題）。”小凡見火候差不多了，輕飄飄彈出一句。
那老師目瞪口呆，麵色灰白，：“你，你，——”說不出話來。
表少再蠢也知道，自己沒事了，歡呼雀躍，媽呀，那汗是濕透了後背。他很高興拍了拍，一言不發，把老師挑卻象若無其事的小凡肩膀：“好，幹得好，給我找回場子，我受這鳥氣好久了。”
忽然聽到後麵嬌聲怒罵：“大膽，怎可對先生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