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殺!”營外突然殺聲大作,黑壓壓的一片士兵自四麵八方衝殺過來,向正在屠殺降兵的軍隊發動了突然襲擊。黑暗之中,根本看不清來了多少人。
“糟!他們居然來得這麼快!”估算失誤,照華士的經驗,偷襲行動,一般是在下半夜夜深人靜、對方士兵進入夢鄉的時分,很少有這麼早劫襲的,因而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達特安的軍隊來了,咱們有希望了,拚呀!”不知誰大叫出聲,本已絕望的降兵們重新燃起了希望之火,反抗的力量立即增強不少,使華士方陷入了兩麵作戰的困境。
“撤退!你們斷後!”眼見無力回天,華士不得不大聲衝著身旁的幾名投誠將領下令,在輕騎的護衛下,他率先向後方逃去。
那些將領也不是省油的燈,斷後等於送死,誰願意當白癡呀?一個個尾隨而去。
統帥都逃了,餘下的人哪還有鬥誌,不戰自潰,恨不得父母多生兩條腿,一個個拚命地向後奔逃著。
“殺呀!”逃至半途,範尼和他的騎士團自斜刺裏衝出,對敗兵施以無情的打擊,狂追幾十裏,黑夜中,斬敵不計其數。
騎在戰馬之上看著那些死裏逃生的降兵們一臉歡欣的表情,蘭斯的臉色陰晴不定。剛才潛伏在遠處的高地上,對這裏的情況,他看得一清二楚,所以才改變了下半夜進攻的計劃,由第三步兵團發起正麵進攻,第一騎士團在外策應,當發現敵人兵力較少,一戰即潰後,他聽從雲兒的建議,讓第一騎士團充分發揮機動性,繞至前方予以追擊,果然取得了不俗的戰果。可是,一想起剛才那種場麵,蘭斯的心情便惡劣起來,哪還有心思慶祝勝利。
與蘭斯並鞍而立,雲兒那如同秋水般清澈的眸子裏,毫不掩飾對那些降兵的厭惡之情和內心的驚恐。雖然沒有親眼目睹剛才的慘劇,可是光憑蘭斯的描述,已經足以令她不寒而栗。她想不明白,同樣是人,他們怎麼能夠親手把自己朝夕相處的同伴置於死地。
“對於那些降兵,我們怎麼辦?”皺起眉頭,明特有著鄙夷的神色,“他們居然能夠做出這樣的事,如果收編他們,不知會不會造成什麼複雜的後果!”
“當然要收編他們!”湯米說出了自己的看法,“能夠從剛才的屠殺中活下來,說明他們均非無能之輩,而且,他們的所作所為一定會傳出去,北風城將再無他們的立足之地,同時,炎國的殘暴他們已經領教,他們絕不會自投羅網,因此,隻要我們能夠收留他們,他們一定會為我們所用的,何況,經過這次的戰鬥,我們也損失了不少人,需要補充兵力!”
“可是,他們能夠做出那樣的事,我們怎麼能讓他們混入軍伍,成為以後的禍害呢?”蘭斯有些不悅地道。
“貪生怕死,是人之常情,假如我們有軍隊投降之後,麵對剛才的情況,也會做出類似的事情,”歎了口氣,湯米臉上的皺紋顯得更深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思想和原則,我們不可能要求所有的人都與我們所想的一致,那太不實際了。世界上,沒有絕對的勇敢和絕對的忠誠,隻有在特定條件下,才有相對的忠誠和勇敢。那些士兵今天的行為雖然很不堪,可是,那也是因為他們被逼得走投無路,隻要他們能把那股勁頭用上戰場上,就是絕對的好戰士。我們的軍隊要強大,就要招收各式各樣的人,不能單憑自己的喜好和厭惡來決定一切!”
一席話,聽得蘭斯和雲兒頭都大了,那已經不是他倆的年齡所能弄明白的問題了。
“您的意思是說,不管他們有過什麼行為,隻要有戰鬥力,我們都要招收進來,這樣才能強大起來,那我們的軍隊變成什麼了?”蘭斯有著不滿的神色,“如果混入了小偷、強盜和土匪,那我們的軍隊還像個什麼樣子?”
“小偷也好,強盜也好,隻要加入了軍隊,就要接受軍法的約束,”湯米再次點醒蘭斯,“隻要嚴明軍紀,一支由土匪組成的軍隊也能做到秋毫無犯,百戰百勝。如果軍紀不嚴,失去了約束,哪怕是一支貴族組成的軍隊,也會變成土匪和強盜。所以,隻有嚴明軍紀,整頓隊伍,我們的軍隊才能有所作為。像這些降兵,如果我們不收編他們,他們惟一的出路就是糾集起來,成為明火執仗的盜匪,幹出傷天害理的事情來,如果你想去掉這個隱患,惟一的辦法便是把他們全部殺光,那和剛才炎國的行為又有什麼分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