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臨客棧內空氣頃刻間凝固,道道目光如荊棘叢中的堆火,而那立在中央的兩道身影似他人眼中被映射的獵物,絲毫動彈不得。
一塵此時不敢稍作鬆懈,萬萬怠慢不得。觀這般情勢,如今胖子似乎將自己綁在同一條船上,大有唇亡齒寒之意。隻能暗罵卑鄙齷齪,播惡遺臭,似這般鬼蜮伎倆,使得後者為今之計唯有含垢忍辱。前者這涎皮賴臉之功力當真是無人能及,若是再開口恐怕就是論黃數黑無疑。
狂風掠過門檻的縫隙透了進來,門栓珊珊作響,窗紙似乎輕輕一指便可捅破。燈盞之上那一抹抹微弱的亮光忽明忽暗,寒意如遊絲牽纏著滿座群雄的心神,此情此景可謂劍拔弩張,一觸即發!
“郝仁,你不必掩飾了!”
墨司北挺身,一身黑衣,如那深色的黑夜徐徐降臨,冰寒刺骨的氣息讓人忍不住寒顫。
“墨……少爺,我真不知道你說啥……”胖子臉色惶恐,呈褐紅之色,顯得十分驚悸。不過想起他的名字倒是使人啼笑皆非,“郝仁”與“好人”同音,與其平日裏的行事之風相聯係,那自當是大相徑庭,不免讓人忍俊不禁。
“不知?那邊下地獄去訴說吧!”前者似有冰魂雪魄,渾身散發的凜冽之意上臨九尺,下滲九丈。右手輕托的青金祖紋鼎緩緩轉動,目不轉睛盯著手中彌鼎,嘴角掛著一絲弧度。
聞言,前者麵目瑟瑟抖動,贅肉猛的掀起,連毛發都不甘如此羞辱。但雖如此,卻令保持冷靜的一塵微微驚詫,餘光淡掃也能發現前者在後者如此威勢之下未有絲毫退卻。拋開積羞成怒的情緒不說,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異樣,似這般說來,那便是佯作怒意!想到此處,不禁之下心有所動。
“墨少爺,這是何意?”見胖子並未作答,而墨司北的壓迫似乎逐漸加重,隱隱將一塵也一並籠罩其中。這甕中捉鱉的滋味可是頗為不好受,稍作思慮便有了打算,故而一步踏出,直視以對。
“你是前些日切出金鱗的那人?”墨司北似乎並未惱怒,隻是平靜的瞥了一眼,隨即淡淡道。當日眾目睽睽之下所為,那神晶也是在其之中。而後者沒有提起,隻談及金鱗一事,顯然神晶在其眼裏,似有不值一提之意。
“僥幸而已。”見前者麵不改色,倒是有些出乎一塵的意料,不過並未因此而懈弛。眸子如古井,不泛漣漪,靜靜凝視。
“此人定是郝仁的同黨!”有人出聲,似要催化這一場紛爭,一副皮囊之下盡是滿腹惡水。不過在後者冷言寒光之下,頓然止口不語。
“有些膽色,不過……遇上我則是你的不幸!”話落,青金祖紋鼎遽然爆發濃鬱的青光,細長的蹄形三足直直矗立,兩耳似扇擬著半圓凸起,精細的紋絡雕琢煥發古樸的韻味,似一輪青日耀人奪目。
“你太過自負了!”事至如此,多說無益。一塵也不再廢舌,青衫拂動,負手而立。雙眸金光爍爍,驟然迸射數丈神光,數息而緩,蓄勢以待。
嗡!
青金祖紋鼎斂口暴漲,外侈霍的膨擴,束頸伸張切圓肩聚攏,分檔平緩而有弛。器身浮雕卓然,顯而易見,四棱淩厲鋒烈,睥睨之勢,如臨九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