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寧靜的清晨(1 / 2)

陽春三月,正是草長鶯飛的好時節。

一隻肥啾啾的竊藍鳥從浩蕩無垠的湖邊起飛,一路向西,飛越錦雲州外圍層層起伏的丘陵,俯瞰過錦雲州州府的繁華夜景,忽地向下竄去。

清晨,街上的人並不多,尤其是在這太陽還沒出來的時候。天邊的雲被未出山的陽光映襯成一片橘紅,包子鋪的老板打著哈欠打開木製的店門,竊藍鳥隨著門縫進店,隱藏在蒸籠上方的房梁上。

拿出冰櫃裏昨晚發酵好的麵團,擀麵、切模、和餡、掐花,一隻隻粉白粉白的包子水靈靈地蹲在鋪有糯米紙的蒸籠裏,包子鋪的老板盛了一小鐵盆的水。不一會兒,嫋嫋升騰的白霧與朝暉交彙於門縫,染出點點金光浮於空中。

可憐的竊藍鳥沒能找對地方,尾羽恰好可以被滾燙的蒸汽包裹,它急得上竄下跳,不住地用翅膀扇開升騰的水汽,來保護自己藍得五光十色的尾羽。

房梁上很是狹窄幽暗,不一會兒,蒸汽就嫋嫋地充滿了房梁上的空間。雖說大部分水汽飄上來時就散發了大量熱量,但冰冷濕潤的觸感還不如滾燙的時候令竊藍鳥感到舒適。它沉默了一會兒,抖落了身上的水珠。

包子鋪的老板哼著小曲抱著木柴前來添火,竊藍鳥心裏警鈴大作。

蒸汽忽地變濃變燙,在尾羽又一次被蒸燙後,竊藍鳥“啾嗚——”一聲從房梁上一躍而下,衝著剛被打開蓋子的蒸籠張開鳥喙,“啪嘰——”,它叼走了一個蒸得油光溢溢的大包子,撞開店門,頭也不回,迅疾地向玉楓山脈飛去。

“嘿!你個小畜生!”

耳旁仿佛還縈繞著包子鋪老板氣急敗壞的聲音,而喙上是熱氣騰騰的包子,竊藍鳥煩躁地扇著翅膀。它“倏——”地穿過玉楓山脈的護山結界,一頭紮進山頂的水鏡裏。呼嘯的風刮過竊藍鳥的羽毛,濃密的絨羽遮住了竊藍鳥的視線,它看不真切前方的路,索性放鬆了身子順著旋渦的力量前行。

“啪嗒——”竊藍鳥昏昏欲睡之際,突然感到一陣空蕩,周身一片輕鬆,仿佛置身於雲朵之中,輕柔而舒適。它眯起眼,咂摸咂摸嘴,滿足地“哼”了一聲。

然後,它驚懼地瞪開雙眼,無濟於事地撲騰了兩下小短翅,重重地墜落在石板路上。“啾——”竊藍鳥委屈地嘯了一聲。

等眼冒金星的眩暈感過去後,竊藍鳥蹬起小短腿,“噠噠噠”地跑去叼起一同被甩出水鏡的包子,熟練地放進一旁的靈泉裏洗了洗。然後朝四方張望一番,徑直向某處山峰飛去。

清晨的陽光柔和地灑落在一望無際的山脈上,像是給山峰打上了一層鎏金的光暈,山腳下排列著各種各樣奇形怪狀的飛行器,在陽光下熠熠地反著光。

琦宮的早課要辰時四刻(8:00)才開始,竊藍鳥看著日頭算著時間,現在才卯時二刻(5:30)。

卯時二刻(5:30),望靈峰上的那個小姑娘鐵定還在睡。竊藍鳥本想放慢速度緩緩飛過去,可剛一放慢,就看見遠處一隻毛毛蟲狀的飛行器搖搖晃晃地飛過來。

“!”為避免被撞,竊藍鳥瘋狂地扇著翅膀逃離飛行器軌道。

有驚無險地躲過這一隻飛行器,轉眼就被人拎在手裏,毛毛蟲飛行器的主人笑著跟它打了個招呼:“小家夥,早上好呀!”

蒼天啊!早起的鳥兒被蟲吃!

竊藍鳥認命地點了點頭,算是跟他回了禮,然後用翅尖指了指望靈峰,示意它的目的地是那處山峰。

“這麼巧!我也要去那裏!”毛毛蟲飛行器主人眨了眨他的桃花眼。

望靈峰,琦宮藏書閣所在地。藏書閣,文化瑰寶重地。所有琦宮學員若要去藏書閣借閱圖書,需在山腳下停泊飛行器,然後步行到散落在山間的分閣借閱或歸還。當然,分閣裏配有茶吧和自習室,許多琦宮學員都喜歡在淩晨的時候前往分閣卷死別人。

所以,竊藍鳥看了看眼前這隻用得眼皮子打架也要去望靈峰的銀毛卷狗,無語凝噎。卷死人的玩意兒,竊藍鳥心想。

毛毛蟲飛行器前端的駕駛座上立了一個小型日晷,陽光的影子堪堪擦到卯時三刻(5:45)的邊,經曆了一個春假,望靈峰上的那個小姑娘肯定熬夜補了作業,此時應該睡得天昏地暗。竊藍鳥迫切地想擺脫這隻銀毛卷狗的控製,好去叫小姑娘起床收拾。一急切,它就撲棱棱地扇動翅膀,叼著包子火速飛往望靈峰的山頂小樓,連自己的毛什麼時候掉了一撮也不知道。

毛毛蟲飛機器主人捏著手裏一撮藍毛,看著飛遠的小胖鳥和包子,勾起唇角向竊藍鳥喊道:“小家夥,真的不用我載你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