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陽高懸,暑氣逼人,中央甬道的地麵上升騰起肉眼可見的熱流。
台階之上,登聞鼓旁邊,李旭然正與正與那個胥吏張微溝通著一些什麼東西,而一旁的張進來則已經被兩名衙兵押著。
儀門台階下站著的太平車隊一行人,也逐漸有些耐不得炎熱,尤其是其中又是有老有婦的。
當即,人群中便有些婦人因頭腦昏聵,其身形變得搖搖欲墜,
旁邊的人見此,他們也是立即扶住使其緩緩坐下,一些個帶傘的人家連忙撐傘來到這些婦人身旁,舉傘為其遮陽,
黃木匠家的幾個學徒工,此時也是團團圍著臉色白的師母,為其稍稍遮掩一些陽光。
他們見坐在地上的師母狀況糟糕,往四周看看,也是沒有發現空餘的傘,這讓他們心下也是頗為著急,
學徒工秦三惱恨的扇了一下自己的嘴巴道:“怎的就忘了拿傘呢!”
“行了行了!現在說這個有什麼用!”另一個麵相成熟一些的學徒工金吉神色不耐道。
“都..都別吵了...師娘沒事兒....”地上的黃妻語氣虛弱的喚止了幾個娃娃的爭吵。
說完之後,她便微微垂下腦袋,希望借此能讓自己堅持的久一些。
突然,她忽覺自己的視線微微一暗,
等她再抬頭時,便見得一頂傘蓋遮住了大半邊陽天,再看其執傘之人,竟是一位姿儀不凡的少年郎。
“啊!”金吉先是神色一喜,等將少年郎認出來後,他又是有些疑惑的道:“這位郎君,你如何也到此了?”
趙升張卡嘴正要言語,旁邊一位擦著汗的漢子豪然一笑道:“嘿!這位少年郎可是一聽說情況,就特地趕來為吾等助拳來的俠義男兒!”
“果真如此!?”
金吉立時神色一震,他看著這位撐傘的少年郎的目光中,帶上些幾分佩服之色。
趙升一時間竟有些啞口無言,他微微偏過頭看向方才出聲的漢子,也認出其就是和自己同坐一輛太平車的人。
在麵對自己的注視後,那個漢子竟爽朗的咧開大嘴一笑,兩行大白牙在陽光的照耀下,亮晃得趙升的眼睛發疼,
他還能說什麼呢,隻好對其露出了一個不算難看的笑容,
學徒工秦三見此情況,他立即便朝著趙升語氣焦急的道:“這位郎君,我覺得大家這般在此站著也不是個事兒啊,這還未接仗,人便先疲了,如何能行呢!”
趙升自從對那個漢子微笑了一下後,其彎起嘴角就一直沒放下去過,此時,他也是用這副表情看向秦三,
嘶.....
情況有些不對,這猝不及防的走向怎麼看著這般不對勁兒呐!
有道是,麵具待久了,就會和臉上的皮肉黏連在一起。
這裏說的麵具,就是指此時的趙升臉上,那已經變得有些僵硬的微笑,
尤其是在周圍又有不少人將飽含期待的目光投向自己後,那張微笑麵具,在無形中在他臉上戴得更緊了.....
他還能說什麼呢,隻能繼續戴好自己的微笑麵具......
趙升在心中無奈的歎息一聲後,其一邊將手裏的傘遞給金吉,一邊內心苦逼的朝著不遠處的兵士隊長走去。
但,還沒等他走到其近前,
衙兵隊長‘唰!’的,就將一杆長槍便橫在其麵前,斥聲道:“就此止步。”
趙升自然聽話止步,而後,他便上下掃了掃這位兵士一眼,問道:“杭州府人士?”
衙兵隊長並不理他,隻是目光炯炯的盯著這個少年郎君,其實也不必多問,地方衙門一般不會輕易收受杭州府外人士入衙。
“如今,隻是被抓幾個人,便鬧得這般大....”趙升似乎也沒指望他的回答,隻是自顧自的喃喃自語道:“今日,真要是在衙門門口,出現傷個人或是死個人的事情...還不知會怎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