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似乎在思考著什麼，也許是在搜索一些關於這個孩子的記憶碎片吧。
我已經不想指望他能想起這個孩子了，我坐到榻上，將小傢夥抱到腿上。小傢夥用烏黑的大眼睛看看我，然後將目光落到羿麟傲身上。
“他是羿紫晗。”我抬頭看著羿麟傲，一字一句的對他說。
羿麟傲微愣了一下，應該是想起了什麼吧。
“晗兒，他是你爹爹。”我抱緊小傢夥，貼著他的耳朵，輕輕的說著。
羿紫晗突然的轉過頭看著我，好像在向我確定一般。
我點點頭，用手指著羿麟傲，又說了一次，“他是你的爹爹。”
羿紫晗的眼睛亮了亮，轉頭去看羿麟傲，貌似又有些羞怯的向我懷裏靠了靠，小聲的叫著：“……爹爹……”
和在花園叫我的時候一樣，聲音可憐的讓人心疼。
羿麟傲一直盯著羿紫晗的臉，仿似要從他臉上找到他是自己兒子的證據。
說實話，小傢夥的樣子並不像羿麟傲，大概是更像他娘吧。不過那雙眼睛和出塵如仙的氣質，到是像足了羿麟傲。
盯著羿紫晗看了一會兒，羿麟傲從我懷裏將小傢夥抱了過去。
“……爹爹……”羿紫晗有試著叫了一次，帶了一些不安，但卻不在那樣怯懦。
我不知道父子之間是否真有那種所謂的血緣相通，羿麟傲隻是抱著羿紫晗，不說話，眉頭微皺，不知道在想什麼。
兩個人之間，我成了外人。也許這個時候我應該退出門外，給他們父子相處的時間，但我又不想走。我沒感受過的親生父子之間的感情溝通，我希望可以看一次，那樣也許我也可以自欺欺人的告訴自己，那種感覺我體會過，我知道……
“你怎麼跑出來了？”如同質問一般的話語，讓我的心涼了半截。
“我……想見……爹爹……”也許是聽出了羿麟傲語氣不善，小傢夥的眼裏又泛了淚。
“見到了就回去。”羿麟傲將羿紫晗放到地上，低頭嚴肅的說。
我愣了一下，十分不解的抬頭看著羿麟傲。這是做爹爹的嗎？為什麼對孩子竟是這般語氣。
“我……我……”羿紫晗“我”了半天，也沒說出話來，晶瑩的淚珠開始不斷的往下掉，轉身就往門外跑。
說實在的，我並不是個心軟的人，但對羿紫晗卻沒來由的心疼。我起身，一把抓住跑到門口的小傢夥，把人給抱了回來。
沒有再看羿麟傲，我抱著小傢夥坐回榻上，腦子有些亂。
如果我的父親也會這樣對我，那我還真慶倖他把我丟了。沒意思，沒有溫暖的家，根本算不得是個家吧。
羿紫晗趴在我懷裏，唔咽出聲，我隻能輕輕的拍拍他的背。
我沒有指責羿麟傲，不是不想，隻是沒資格。我連他在想什麼都不知道，又怎麼去責怪他。不認兒子是他的權利，不需要解釋什麼也是他的權利。
我和小傢夥能做的，隻是接受這個結果。
看來，他不忽略了羿紫晗根本不是什麼忙到忘記，而是根本就不想去理會這個孩子吧。不想要又為什麼要生下來……我不相信他羿麟傲連弄掉一個孩子的辦法也沒有。
我隻顧著哄懷裏的孩子，也沒注意羿麟傲什麼時候走出去的，等我再找的時候已經不見他的影子了。
“晗兒。”我捧著羿紫晗的臉，小心的幫他抹著眼淚。
小傢夥抽咽的看著我。我想依我的想法將他帶回楓香山莊，但我知道這樣不實際。畢竟是傾央宮主的兒子，就是羿麟傲不反對，楓香山莊的長老也夠我對付一陣子了。
我突然想到義父，他在對我說“和我回家吧”的時候是什麼樣的心情呢？但這話我現在不能說。
“晗兒，我做你的爹爹好不好？”我試探著去問他。
“……可以嗎？”小傢夥掛著淚痕茫然的看著我。
“你想……就可以。”我輕吻著他的發頂，想帶給他一些安全感。
其實我本身是個沒有安全感的人，也不能帶給別人安全感，但我知道這種感覺對一個孩子來說多重要。
他羿麟傲是一讓人有安全感的人，但他卻不願意照顧自己的孩子，所以想比之下，也許我要比他好一點，至少於這個孩子好一點兒。
我想我需要重新去認識羿麟傲這個人了，他——真的讓我很失望，非常失望……
“嗯嗯。”羿紫晗用力的點點頭，認真的看著我，說：“晗兒想要爹爹。”
我給了他一個微笑，也許他並不在乎誰是他的父親。隻是單純的想要一個爹爹而已。這就是小孩子簡單的心性，幹淨的想法。
“那叫一聲聽聽。”我笑著挑挑小傢夥的下巴，逗著他。
“爹爹。”破涕為笑的羿紫晗這一聲“爹爹”到是甜膩。
“嗯。”我又親親他的臉頰。其實我本想讓他叫我“義父”或“幹爹”的，但又覺得那樣不夠親切，所以就隨他叫了。
他也抱過來，親親我。好像蓋章一般。小孩子的唇很暖，讓人心情愉快。
從義父走後，我好像就丟掉了那種單純。想的問題越來越多，接觸的人也越來越複雜。我不知道我還能剩下多少天真和單純，至少我可以把我僅存的那一點點用在羿紫晗身上，對孩子來說也是好的。
之後羿紫晗就一直跟著我，羿麟傲也沒說什麼，好像默許了。而在羿紫晗跟了我之後，他就不再每天都來了，到是莫揚每日都會按時來看看，照應著我和小傢夥的起居。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小傢夥的關係，時間好像過的特別快。我身上的傷已經好了，但羿麟傲讓我再多留幾天，君霏那邊他說已經打過招呼了。
要把夙銘樓的小倌帶回家，那價錢可是要加個三五倍的，看來羿麟傲真的是付了不少錢，不然君霏也不會同意我在外麵住那麼久。
在傾央宮的日子過的到也清閑，上午陪羿紫晗讀書識字。因為羿麟傲還沒有選到合適的先生教小傢夥，所以隻好由我先代勞。我雖然算不上學賦五車，但好歹也是讀過書的。下午一般教他彈彈箏，下下棋什麼的，這些我還算拿手，也是樓裏小倌的必修課。
這樣一天也就算過了，也挺充實的。
羿紫晗很聰明，雖然不能說過目不望，到也可以將這些東西記個八九不離十。看來以後也會成為了不起的人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