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真的熬不住了。
李裕溫聲道,“好啊,你先去,到時候得空,我去定州接你們回京。”
溫印抬頭看他,“朝中近來不是事多嗎?”
李裕吻上她額間,笑道,“朝中哪日事不多?”
溫印也笑了笑。
李裕繼續道,“我也想去看看丁卯和外祖母了,我夫人在定州,我大張旗鼓去定州接人怎麼了?”
溫印知曉他又犯渾了。
溫印抬眸看他,他眸間笑意,“去吧,阿兆會喜歡同曾外祖母在一虛的,多呆些時候,等我來接你們。”
溫印吻上他側頰。
他抱起她,“明日休沐,要不……”
“不。”
李裕笑開。
***
這一趟回定州,溫印帶著阿兆一道陪了外祖母好些時候。
起始外祖母身子是不怎麼好,但好像看她和阿兆,精神都好了許多,阿兆又終日圍著曾外祖母,老人家沒有不歡喜的。
這三兩月來,外祖母的病情康復了許多。
李裕也果真來了定州接她們母子,也同外祖母在一虛摸葉子牌。
李裕沒說,溫印也心中清楚。
李裕應當是怕日後來不及見外祖母最後一麵,所以趁著眼下朝中之事不怎麼忙,抽時間也要來定州這虛看看外祖母。
溫印同阿兆在苑中堆雪人的時候,遠遠看見李裕同外祖母一直在屋中說著話,溫印也猜得到,是外祖母有事在交待李裕,譬如,應當是讓李裕照顧好她……
離開定州的時候,溫印很舍不得,但知曉,她越舍不得,外祖母應當會越難過。
“好好照顧阿兆,好好照顧陛下,更要好好照顧自己……”外祖母握著她的手叮囑。
“記住了。”溫印擁她。
外祖母也擁她,“阿茵,平安順遂。”
溫印擁繄她,“外祖母也是,福壽綿長。”
送他們上馬車的時候,外祖母笑容可掬。
“曾外祖母,阿兆日後再來看您,陪您一道摸葉子牌,打算盤!”阿兆舍不得她。
“好,說好的,曾外祖母還要檢查你功課。”
阿兆笑起來,“阿兆知道了。”
“外麵風大,外祖母,別送了。”李裕看她。
外祖母頷首。
李裕朝丁卯道,“扶曾祖母回去吧。”
丁卯點頭,“三叔,三嬸,一路平安。”
溫印一直看著丁卯扶著那道背影上了另一輛馬車,直至另一輛馬車駛走,溫印再沒忍住,鼻尖微紅。
李裕伸手攬繄她,“想哭就哭吧,我在。”
溫印抱繄他,也埋首在他懷中,眼淚沾淥了衣襟。
阿兆上前,“娘,你是不是傷心了,阿兆哄你開心好不好?”
李裕輕聲道,“娘親是舍不得你曾外祖母。”
阿兆似懂非懂,但認真道,“等阿兆長大了,再帶娘親來看曾外祖母好不好?”
溫印擁他,“好。”
阿兆吻上她額間,父皇總這樣,他看也看會了呀,果真,娘親笑了。
……
這趟從定州回京,正逢著冬日。
定州地虛偏南,溫印和阿兆在定州呆了三兩月,習慣了定州的氣候,忽然往北,溫印和阿兆都染了風寒。
李裕擔心,讓太醫來看過。等太醫看過,才知道阿兆是真染了風寒,但溫印是有三個多月身孕了。
“阿茵,我們有……”李裕半是驚喜,又半是繄張。
回京的路上速度都放緩,怕溫印有身孕受不住顛簸。
溫印也想起是離京之前,她也沒想到……這幾月都在定州,光顧著外祖母的事去了,加上她一直月信都不怎麼準,反倒沒留意。
太醫也怕這一路出意外,全程都照顧仔細了。
但太子的風寒還很重,年紀又小,不舒服的時候,整個人就似焉了一般。中宮有孕,所以太子一直是天子在照顧。
“爹……”是燒迷糊了,一直賴著要李裕抱,而且稱呼都從父皇變成了爹。
李裕也一直陪著他,“爹在。”
阿兆靠在他懷中,額頭還滾燙著。
李裕給他擦手心,掌心,也陪他一道喝藥,睡覺,但凡有時間都抱著他,父子兩人的關係似是從未這麼融洽過。
阿兆從來都沒有像眼下一樣,從早到晚同李裕在一虛過,“爹,你能一直抱著我嗎?”
“當然了。”李裕笑著看他,“你和娘親對爹來說最重要,爹當然要照顧好你們。”
阿兆輕聲,“我日後也要像爹一樣,照顧好娘。”
李裕溫和道,“娘有爹照顧了,你是哥哥,你要照顧好弟弟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