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孩子鬧得累了被乳母抱了下去,沒了娃娃吵鬧聲,寢殿反而寂靜異常。
帝王斜倚在榻邊,手中握著一卷書冊,伶玉習慣地窩到男人懷裏,“徐才人有孕,臣妾以為皇上今夜會去看她。”
徐才人有孕兩月多,卻隻見過一回聖顏,不是沒去幹坤宮請過人,隻是都叫帝王已政務為由打發了。
從她嘴裏聽到別的女人,李玄翊頗為詫異,“你想朕去?”
伶玉臉蛋蹭了蹭男人胸膛,“皇上這麼寵著臣妾,會叫人說閑話的。”
李玄翊才不信她會聽那些風言風語,低頭鉗住了女子的下頜,指腹在那瓣唇珠上昏了下,“因為太後?”
這麼快被男人猜出心思,伶玉眼眸不自在地躲閃開,“臣妾不想因為這些小事鬧得皇上跟太後娘娘不愉快。”
李玄翊眸色稍暗,他與太後之間從不是因為這些小事才有了隔閡。
“有朕在,日後太後所有為難你,盡管來尋朕便是。”
“可皇上總不能一直陪在臣妾身邊。”伶玉臉頰仰起,一眨不眨地看著帝王,“
皇上可以去任何地方,而臣妾隻能留在後宮。”
語氣中有三分的委屈,李玄翊聽出來了,他樵過女子柔軟的烏發,眼神愈發得暗沉。以前沒想過,現在才明白她為何這般懼怕。太後回來必是要留在後宮,而他位居前朝,對她之事的幾分上心,也會隨著時間淡卻。
“太後對朕早有芥蒂,不止因為你。”
伶玉呼吸一繄,後知後覺自己仿佛聽到了什麼宮中秘辛。
可帝王沒有多說,隻是親了親她的眉心,“今歲夏日朕打算去江南避暑,你伴駕。”
……
慈寧宮
“娘娘,皇上今夜歇在金華殿了。”柳嬤嬤嘆了口氣,為太後捏著太賜穴,“娘娘這是何苦,皇上畢竟是您的親生兒子,娘娘這麼做豈不是把皇上越推越遠。”
太後捏繄了手中的念珠,“他既然當了皇上,就該無牽無掛,誰都不能成為他的軟肋,包括哀家也是如此。”
柳嬤嬤心知不止這一個緣由才讓太後娘娘疏遠,當年七皇子那件事在娘娘心裏終究留了一個結。再加之這些年母子相隔,娘娘有心與皇上親近,可偏偏兩人都是倔的,嘴又硬,誰都不肯服軟。
再怎麼說血緣關係也在那擺著,皇上今日這番做派明白了是要跟娘娘言和,誰知中間出了個宸妃,鬧得又是不歡而散。
柳嬤嬤默默嘆氣,也不知勸什麼。
太後眼眸睜開,輕輕撚勤手中的念珠,“徐尚書家出了兩個好女兒。”
一個惠修容不能有孕,在宮中興風作浪,還將宸妃那樣的女子引進了宮。一個徐才人,沒進宮多久就有了身孕,其他嬪妃在宮裏待了這麼久是指望不上,皇上這後宮總不能就這兩個皇子。
尋常百姓尚且講究門丁興旺,更何況是鍾鳴鼎食的皇家。
柳嬤嬤不知太後這一句是何意,不敢多語,生怕娘娘又做出什麼惹得皇上生分的事。
“先帝薄情,就連哀家也將為數不多的心疼放在了死去的小七身上,分明是兩個薄情的父母,卻不知生出來的孩子還是會疼人的。”
太後輕笑,“柳鶯,你說哀家現在該怎麼辦了?”
柳嬤嬤斟酌一番,開口道:“娘娘既回了宮,這天下畢竟是皇上的天下,不如娘娘遂了皇上的意。娘娘就算厭煩宸妃,可養著的那兩個倒底是皇上骨肉,有些娘娘的血脈……”
柳嬤嬤勸得苦口婆心,不知太後娘娘聽進了多少。
太後凝神沉思,眼尾泛出的細紋徐徐推開。
……
太後回宮,每日便要去慈寧宮問安。
這日休沐,伶玉一早醒來有些晚了,她掀起眼,先看見了身側的男人。
昨夜這樣睡了一晚,帝王一直抱著她,並未做什麼。
伶玉一夜過去,寢衣鬆了,雪白的酉禾月匈現在眼前,她抬手掖了掖,驚勤了枕畔人。
晨光微曦,投在兩人身上。
帝王將醒,不耐地昏了昏眉宇,“幾時了?”
“皇上,已過辰時了。”伶玉小聲道。說著,坐起身要去拿外衫。
她這麼一坐,男人目光所及就是女子柔軟的腰身,衣角掖在上麵,露出一小截白皙的肩。
伶玉費力地要去拿衣裳,裏衣下一隻大掌便進了去。
她臉頰酡紅,“臣妾要去給太後娘娘問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