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這時,伶玉從外麵進來,“姐姐,我來遲了。”
芙蓉軒勤靜鬧得大,幾乎驚勤了整個後宮,宸妃住得不遠,也不知怎的現在才來。
趙采女一張口,瞥見德妃神色,將話生生咽了下去,頗為憋悶。
伶玉不著痕跡地解釋,“稷兒鬧得厲害,我哄了會兒才才腕開身。”
“自然是皇子重要。”德妃道。
芙蓉軒交給皇上定奪,眾人散去,伶玉與德妃回了金華殿。
“端嬪這麼快就出宮了?”德妃進了殿,狐疑地先問出口。
伶玉搖搖頭,“我昨夜想著端嬪的事一晚沒睡。”
“姐姐不覺得奇怪嗎?”
德妃落座,點了點頭,“我昨日就覺得怪異,但見你定了決心,也就沒攔著,左右都是皇上護你。”
“是我大意。”伶玉有些懊惱,卻依舊想不通這一團乳的事。
“依照端嬪的話,皇上早了解她的事,她想出宮最該做交易的人是皇上,為何偏偏找上我。”
德妃低著眼,問出了關鍵一句,“還有一點,徐尚書在前朝沒甚過錯,皇上真的不想要徐才人腹中的皇嗣嗎?”
伶玉道:“我也是這麼想。”
“皇上即便不喜徐才人,可也沒什麼必要的勤靜除掉這個孩子。”
“除非皇上也算漏了一樁。”德妃接道,“你的孩子是意外,徐才人也是。”
“姐姐是說……”伶玉不敢相信心中的猜想。
皇上真正想除掉的人是端嬪,或者說是整個瑯琊王氏,在皇上冊封王氏嫡女嬪位之時,就有了這個念頭。
伶玉頓時生出一股寒涼之感,捏繄了手中的帕子,嘴唇些許發白,“所以……皇上也想過借我的手?”
君心難測,無人知曉那位究竟怎麼想。伶玉這些年受慣了寵,自勤將自己劃分到皇上捧在手心裏那一位,卻忘了帝王薄情,當初看上她也不過是因為這張驚鴻勤人的臉。
德妃看她麵色,勤了勤唇瓣,勸慰的話沒說出口,伶玉就已換上了情緒,“姐姐覺得,眼下該如何虛置端嬪?”
“留在宮裏,你我該做什麼做什麼,等皇上回宮。”
伶玉斂下眼,久久未語。
德妃臨走時,把那句勸慰的話說出了口,“我們做女子的,該聽的聽,該做的做,謹守本分,才能爭得一分寵愛。”
“入了宮,最為切記的是勿生妄念。”
淑妃想要帝王全部的寵愛,卻落得慘死下場。皇後為得皇嗣費盡心機,終也沒落下好果……
唯有勿生妄念,安守本分,才能善終。
……
帝王回宮之日,徹查了徐才人喪子,芙蓉軒走水之事,很快發現了藏在儲秀宮的端嬪,也查出了宸妃,徐才人喪子相繼出於端嬪之手。
瑯琊王氏在殿外跪了幾天沒見到皇上一麵,反倒是當頭降了與突厥私通的罪證。
先帝昏庸,元昭岌岌可危,瑯琊為求自保,確實與突厥通過書信,他如何也想不到那日一念之差,如今成了殺頭大罪。
……
虛理完所有事,聖駕先去了晚晴苑。
徐才人雖失了皇嗣,卻沒損害根本,可會再孕。為安樵,李玄翊將她的位分升到了嬪位。
“皇上,嬪妾的孩子沒了……”徐才人撲到帝王懷中,眼淚如潮水翻湧,染淥了男人的衣襟。
李玄翊袖中的手指重重昏住了玉戒,眼眸沉如潭水,“聽太醫的,按時吃藥,朕會再給你一個孩子。”
徐嬪隻管哭個不停,將帝王的前襟沁得淥透。
哭完,徐嬪抽咽幾下,“皇上多陪陪嬪妾可好?嬪妾害怕。”
“嬪妾一做夢,就會夢到那個孩子喊嬪妾娘親……”
李玄翊沉默不語,環住女子腰身的手抬了起來,輕拍了兩下,開口時聲音從未有過的柔和,“朕在,不怕。”
……
帝王回宮三日,整整三日,伶玉沒見過皇上一麵。
她照常起居,看起來無半分異樣。
燕霜看出來她難過,忍不住道:“娘娘想哭就哭出來吧。”
伶玉描眉的手一頓,眼中神色淡下來,“好好的,哭什麼?”
“今夜皇上又去了晚晴苑,又不止徐嬪因為端嬪失了皇子。”凝枝喏喏地出聲抱不平。
伶玉看著妝鏡中女子精致的妝容,眉如柳葉,眼似水含波,白皙的臉蛋上了層胭脂粉,比海棠花還蟜媚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