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王是皇帝同父同母的幼弟。
皇帝還是皇子的時候,飽受奪嫡之苦,等坐穩帝位,對沒有參與奪嫡的兄弟都相當照顧。
接連沒了三個嫡子,皇帝或多或少移情於賢王這個弟弟,而且皇帝考慮過萬一無子,就立皇太弟或是保養弟弟的兒子將來繼位,因此他對賢王予取予求,幾乎寵上天。
然而就是皇帝太寵了,再加上賢王本人也是個白眼狼……導致賢王最後走上了一條不歸之路:原本堅信自己起碼能做太上皇的賢王眼見皇帝哥哥兒子一個接一個地生,直到皇後老蚌生珠,順利生下十二皇子,並在十二皇子滿月後便立為太子,賢王的心態終於徹底失衡。
大約就是從太子確立那會兒,賢王便立誓要報復皇帝以及太子。
隻不過太子是帝後第四個兒子,且是帝後的“老來子”,帝後愛若珍寶,小小的太子要麼在皇後要麼就在皇帝又或者在帝後四隻眼睛底下,賢王醞釀了許久,輾轉買通了許多人,都沒能得手。
略次碰壁,尤其是有兩次,皇帝的心腹差點就追查到他這裏,他再不甘心也隻能先偃旗息鼓。
太子就這麼平安長大,身邊縱然有無數刀光劍影,也有帝後聯手湮滅,直到太子身澧健康長到了婚齡……
太子溫文爾雅,才學出眾,騎射功夫也可圈可點,自然而然得了大多朝臣世家的認可,也毫無夭折之相。
這些年來在自己的小圈子醉生夢死,鬱鬱不得誌的賢王終於坐不住了!
等太子大婚,再生下幾個健康的孩子,他的皇帝夢真就成了白日夢!他忍無可忍不能再忍,就趁著皇帝出門圍獵在外時,換掉了皇帝的酒杯以及太子的杯中酒。
正如姒昕昨天剛踏進東宮所猜測的那樣,皇帝那邊有毒的是酒杯。
太子柔聲敘述,“當時我福至心靈,總感覺父皇手中酒杯不順眼,怎麼看怎麼不對勁兒,賢王拉著幾位宗親老王爺,又死後勸酒,我就找了個理由替父皇喝掉了那杯酒。後麵的事兒你一準兒猜得到。”
姒昕一針見血,“賢王沒死吧?”
皇帝當年奪嫡的時候也沒對兄弟手下留情,反正該死的全都死了。賢王謀反,皇帝更不可能寬宥他,可誰讓賢王跟皇帝同父同母呢。
太子的笑容滿是冷意,“太後幾乎跪下來哀求,父皇才留了賢王一條命。等太後臨終,又當著一眾宗親的麵兒求父皇再賞賢王個澧麵,皇後再不肯饒過,賢王都已經知道錯了,給賢王留個爵位,全了兄弟情義才好。”
太子沒有直接說太後一句不是。
但憑這隻言片語,姒昕估計去了的太後比她老家那邊的雍正帝生母……有過之無不及。
她都氣笑了,直言道,“太後這是真疼小兒子嗎?”
太後是個老糊塗,若是隻字不提,皇帝說不定大筆一揮赦免親弟。
偏偏太後多此一舉,不僅不管不顧皇帝大兒子的感受,更當著重臣宗親的麵兒給皇後上眼藥,逼著皇帝遵守太後遣言,放出賢王再給賢王再賜個爵位……
看似賢王得了澧麵和實惠,實則幾乎剜去了皇帝對太後和賢王最後的情分。
這世上讓人活受罪的法子不要太多。
太子笑道:“她確實很疼賢王。”他迎著姒昕的目光,全然沒有賣關子的想法,“賢王原本為先帝守墓,固然心情鬱鬱但活蹦乳跳。太後故去,賢王沒能見到太後最後一麵,接到奔喪和封爵的旨意,急匆匆往京中趕,一路上喝酒吃肉還有鶯鶯燕燕作陪,過於得意之際從馬上栽倒,摔斷了腰,自此賢王再也不能自己起身了。”
都說到這份兒上,姒昕也不裝了,“賢王對帝後和殿下你的恨意隻怕一如滔滔江水了,光是你纏綿病榻,可消弭不盡他的無窮恨意……我也沒想到居然讓十皇子撿了這麼個便宜。不過陛下知道嗎?”
太子笑而不語。
意思大概是:我知道了,一定能讓父皇也知道。
片刻後太子再開口,“說實話,我也想不到四哥對麵街角那宅子原是賢王的。”
姒昕好奇地問:“怎麼說?”
太子想了想還是老實回答,“那地方我去過。什麼都有,沉迷溫柔鄉樂不思蜀,並不稀奇。”
好家夥,這不就古代版海xx宴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