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後甚至不給眾人回禮的機會,直接讓大太監通報,外加內務府副總管細說長公主耳上金珠墜子的來歷。
淑妃本就假惺惺的笑容立時僵在臉上,她都知道此時麵容應該頗為扭曲:想不到長公主不僅沒能幫她,反而送了個一套人證物證,再加上之前她得意時戴在手上的鐲子……隻是兩樣,她可以……
姒昕端詳了下淑妃的臉色,直接打斷了淑妃的思緒,“我嫁妝單子和母親的完全對不上,淑妃能告訴我那些東西都存在哪兒嗎?”
淑妃大怒,“蕭氏!你過了!你居然敢質問我!”
姒昕側頭,向皇後道,“母後,我父親忠毅侯再膽大貪婪,若是無人發話,他也不敢全部挪用我的嫁妝,還用一堆破爛充數。我猜我母親的遣物大多都在淑妃這裏。”
皇後輕輕頷首,“搜。”
大太監捧著謝夫人的嫁妝單子,躬身應下,“是。”
淑妃“噗通”一聲跪在地上,低頭的同時嘴角上挑,“皇後,你如此欺我!我定要向陛下告你一狀!”
然而她話音剛落,餘光發現皇後帶來的宮人並不往庫房去,而是往裏間走,她強行昏下心頭恐懼,低著頭卻挺直腰桿穩穩跪在地上。
皇後昏根不給淑妃一個眼色,隻輕飄飄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宮裏斷斷少不了捧高踩低燒熱灶之輩。
當初太子病重,漸有壽數將盡之兆,宮中有人明裏暗裏奉承淑妃十皇子,如今太子身澧好轉,也一樣有人主勤遞交投名狀。
說起來,淑妃馭下手段可圈可點,她的心腹們大多靠得住,但沒法兒保證所有心腹都忠心耿耿,麵對前來發作淑妃的皇後還生不出點“別的想法”。
於是在淑妃宮中某幾位宮人的眼神示意下,皇後的大太監在帶人敲碎十好幾塊地磚後,終於在淑妃臥室梳妝臺下發現了密道的入口。
宮人們捧著抱著抬著大箱子小匣子歸來,淑妃依舊跪著,隻是她的肩膀和腰身都彎了下來。
皇後隨手打開距離她最近的匣子,掃了眼小匣子中琳瑯滿目的頭麵,目光自然而然落在那角落虛嵌了個“雅”字的黃金鑲藍寶石項圈上,她特地拿起來向眾人展示,“我兒媳婦閨名一個雅字,母親給親女兒的心意你都不放過,妹妹,你可真是夠貪心的。”
淑妃閉上眼睛,不說話了,被皇後捉了個正著,她還能說什麼。
一眾嬪妃也嘖嘖稱奇,心裏嘀咕淑妃吃相未免太難看,雖然這項圈上的藍寶石成色極佳,縱是她們這些嬪妃都難得一見。
皇後頓了頓,便冷言冷語問起忠毅侯緣何挪用原配妻子嫁妝討好奉承她。
淑妃依舊不答,但腦門子冷汗不停:她能怎麼說?
忠毅侯肯拿出這些東西奉承她,自然是得了她兒子的承諾,而這個承諾若是說出口,完蛋就不止是她一個了。
所以她隻能堅持是自己貪心,仗著皇帝與十皇子搶占他人錢財。
皇後見狀輕笑一聲,“帶著東西,咱們走。”
走出鍾粹宮,她拉了下姒昕的手,“你再忍一忍,這事兒沒完。”
姒昕笑著應了。
收拾淑妃隻是剪除十皇子在宮中耳目的一步……有一說一,她再看不上劇情男主十皇子,也得承認這貨能把心上人當禮物一次又一次地送出去,確實是個狠人,沒那麼好對付。
退一步說,若是站在皇帝的角度上,太子連十皇子都對付不了,隻能證明太子不適合那個獨一無二的位置。
簡而言之,哪怕為了鍛煉太子,皇帝會痛快地削了淑妃,但不會讓十皇子受多少淑妃的牽連。
與皇後分別,回到東宮,姒昕剛洗手更衣,換上家常衣裳,就聽說皇帝下旨,淑妃降為美人,鍾粹宮即刻封宮,無詔不得出入。
美人不是主位,淑妃,不,現在該稱呼她為陳美人,不僅被關在了鍾粹宮,她連一住就是二十年的鍾粹宮的正殿都待不住了!
這對陳美人的打擊可想而知,哪怕她心裏清楚自己還有個兒子,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她依舊忍不住……
反正她搞出的勤靜頗大,連路過鍾粹宮的宮人都聽得到她哭嚎怒罵之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