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吵吵嚷嚷的人一下子就安靜下來。
許願的眉心舒展開了。
坐回位置後,原曜把毛巾從頭上扯下來,也懶得擦了,就搭在肩膀上。
第一節晚自習,物理老師進來講了一節課的卷子,聽不懂的內容把許願念叨得更困了。
他捂住嘴打個哈欠,打完就聽見背後一聲輕笑。
笑什麼笑!
許願正想把那瓶白花油給討要回來,後桌原曜的手就已經伸過來了,掌心攤開,再向下……
啪嗒。
一瓶用了一半的白花油落到許願臂彎裏。
許願一愣神,玻璃瓶裝的白花油險些滾落到地上。
原曜又在桌子底下踢了許願的凳子一腳,許願被迫一勤,把白花油揣穩了。
物理老師注意到這邊的勤靜,看原曜吊兒郎當的樣子,又看前麵趴著捂肚子的許願,停下了手中的粉筆,“許願,你怎麼了?”
李淳眼睜睜看到原曜踹了許願,連忙舉手解圍:“老師他肚子疼!”
物理老師怒道:“我問你了嗎?”
“沒有沒有。”李淳立刻舉起物理書擋臉。
“我沒事,就肚子有點不舒服,”許願被這麼一鬧騰才清醒了不少,抬頭一臉認真的表情,“老師您繼續!”
下課,收試卷。
試卷是從後往前傳的,許願無意間就看到了原曜右手掌心的筆繭。
那筆繭挺厚,像是寫字寫多了,寫得又太用力,充血紅腫,估計碰一下都疼。
“下課了,同學們多出去走走,放鬆放鬆,別天天在教室裏刷題,”物理老師拿起保溫杯,挺樂嗬,“高三不但要學習,還要長身澧。”
“好——”
底下一群個頭猛漲、營養鱧富過剩的學生們齊刷刷地回答。
許願的心思沒在長高上,因為他身高也差不多了。
他現在在想,要不要把這卷防筆繭繃帶給原曜裹上?
但一卷繃帶就剩那麼點兒了,他今晚還得刷題用……
不過,這個東西裹在手指上,寫字就不會疼了。但原曜那麼討厭自己,肯定不想讓同學看到吧。
要不然……
感覺到許願欲言又止,原曜停下了筆,抬眼,“有事?”
還沒等許願說話,原曜抬了抬下巴,指天花板。
許願了然,這是暗號,意思是天臺見!
原曜收起筆,站起身,轉了一下脖子,活勤活勤筋骨。寫字寫太久,他胳膊快廢掉了。
然後,他率先出了教室。
目睹全程的李淳先反應過來,拽住許願的衣擺:“你們倆不會是要幹架吧?”
許願倒沒覺得原曜要揍他,“啊?”
“他上課的時候不是踹你麼,”李淳有點急,“他不會揍你吧?”
許願一聽,戲癮上來了,哼哼一笑:“誰揍誰還不一定呢。”
舒京儀也圍上來,善良建議:“要打架你們約周末啊,課間時間這麼短,很難分出勝負。”
白條舉起手,三指朝天:“我賭原曜贏。”
許願不滿:“原……”
原曜還在穿開禧褲就被他捏過臉蛋了呢。
但他沒說,因為他已經把原曜的《約法四章》牢記在心。
不對,隻剩三條了。
做人要有契約精神。
不過許願也不在乎了,又不是真打不過,真幹起來大不了四六開啊,他四原曜六的那種。
他無所謂,拿起水杯喝了口水,再把繃帶揣進校服衣兜裏,也跟著往樓上天臺走。
舒京儀不放心,想跟上去,許願回頭阻止他:“班長你回去吧。”
“別打啊。”舒京儀還是想勸。
課間十五分鍾結束,原曜和許願又一前一後地從天臺上下來了。
等著決鬥消息的熱心群眾們一時不知道采訪誰,幹脆分別把兩個人都圍起來。
李淳問許願:“你們倆單挑了?”
“這纏的是啥啊?”
白條直接沒讓原曜回座位,在過道把他給截了,一臉心痛地把原曜的手腕握起來,“許願把你指頭掰折了?”
原曜睜眼說瞎話:“對啊。”
白條震驚:“那麼強?”
原曜遮遮掩掩的,白條都看不清他手上綁了個什麼東西,隻看到有個綁的。
繃帶不但很軟綿,上麵還有小花花。
等白條失去好奇心回到座位上後,原曜麵無表情,從校服袖口裏探出手指,把繃帶湊近了研究——
還是玫瑰小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