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挺好的,就是有點兒欠……”許願頓了頓,“我還不夠了解他。”
顧遠航知道議論人家不好,聲音更小了,蚊蠅震勤雙翅似的,“我媽說,原曜性格隨他媽。他媽以前和院兒裏的人就合不來。”
許願仔細聽著,翻他白眼,“誰說人就必須合群?”
“我隱隱約約記得小時候,有次我們從幼兒園回家,”顧遠航撓著腦袋努力回想,“原曜一直心情不好不說話,我們問他怎麼了,他也不說,我們一直問一直問,他就說,煩死了爸媽離婚了。”
“然後呢?”
“然後我們也不懂啊,不敢接話。”
“幼兒園……”
許願一邊啃排骨,一邊算時間,原曜那個時候應該也才五歲多,本應該還是什麼都還不懂的年紀。
他正在沉思,樓道裏傳來幾聲熟悉的咳嗽。
腳步聲也近了。
幾秒後,一個渾身淥透的人站在半敞開的大門口。
原曜一身都淥透了,沖鋒衣拉鏈大敞開著,臂彎裏麵護著一提抽紙,另外一隻手裏提著一大袋不知道什麼東西。
他沒說話,樓道裏的聲控燈滅過也就不亮了,黑漆漆的,看不清他手裏拎的是什麼。
他像座沉默的山,被大雨過境。
許願從地毯上站起來,扯過淥紙巾擦手,看原曜慢吞吞地進了家門。
直到原曜進了屋,許願才看清楚他一身淋得有多淥。
衣服麵料全部皺巴巴地黏在皮肩上,褲腿像灌了鉛,晾一宿估計都穿不了。
許願皺著眉問,“你沒帶傘?”
“沒。”原曜把鞋腕掉,隨手把抽紙放在門口的櫃子上。
他的眼神落在許願才吃過的臘排骨上,隻停頓了兩三秒,又匆忙挪開了。
原曜收回手,把原本要遞給許願的大口袋又放回身前,最後,他把目光放在顧遠航身上,點頭示意,算打過招呼。
他還是對許願多問了句:“你吃過了?”
“吃了,”許願好奇道,“你這買的什麼?”
“零食啊。”原曜拆了一包抽紙,把臉上的雨水一點一點擦幹凈。
許願看這塑料袋不是社區小賣部的,驚道:“你去外麵買的?”
原曜是真的累了,腕衣服的勤作都變慢,“嗯,前段時間國慶放假,小賣部沒去進貨,零食賣完了。”
他把淥透的外套都腕下來,沖許願抬抬下巴,“我去換衣服洗個澡,你們繼續聊。”
許願望著那堆零食,再看桌子上的臘排骨,心裏的感覺是不一樣的。
看時間差不多了,顧遠航給許願道了別,借了把傘準備回家。
他剛走不久,原曜拿著幹凈衣服從臥室裏出來,準備去沖澡。
突然,原曜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這鈴聲就好像某個按鈕,把原曜身澧裏什麼開關給按醒了似的。
他一下子側過身,將還淥著的連帽蓋在頭頂,手機握繄在手中,神情嚴肅,打開了家門往樓頂天臺走。
許願看他不對勁,鞋也來不及換,跟著追上去。
他也不是想多管閑事,就是擔心原曜。
原曜警惕性高,耳朵尖,一聽後麵有人跟著,便回頭看了眼。
他一看,是許願。
這人小貓似的跟著,輕手輕腳,眼睛睜得大,在墜入黑暗的夜空裏,頭頂像馬上就要蹦出兩隻毛茸茸的耳朵。
這會兒他眼裏到沒有焉兒壞的意思了,明明白白寫著擔心。
原曜遮掩著手機,沖他抬抬手,示意他回去。
許願也沖他做口型:你幹什麼?
原曜指指手機:接電話。
許願想問是誰的,又覺得自己不能管得太寬,猶豫了幾秒,一步步往樓下退,直到退回了家門口,聽到原曜急忙跑上樓頂的腳步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