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好色(2 / 2)

言佩珊睡了一覺醒來,見午後的窗外雲淡風輕,火紅的木棉花遮去了大半街巷,身上心中,忽然生出一種超腕的輕盈。下樓見到兩個元氣十足的大小夥子,感覺自己的精神也彷彿健旺了許多。她對著旁邊的鏡子照了照,笑道:「是麼?我看還是沒什麼血色。」

謝滌康過去扶著言佩珊:「這個好說,珊姨,您要是信得過我的話,我就來給您化一個。」

言佩珊蒼白的臉上綻出一個笑意,倘若她能有幾分顏色的話,這笑容的耀眼,亦是不輸餘飛的。她道:「呀,阿康這麼多年,手藝還沒生疏嗎?」

謝滌康搖了搖兩條大膀子,活勤了下指關節,說:「都給珊姨留著呢!」他又指著阿光給言佩珊介紹:「這阿光,秦祖光,上善集團的南洋總代,有錢佬,大老闆。」

言佩珊朝阿光點了下頭,和善笑道:「阿康同我說起過好多次,多虧你了。」

阿光連聲道:「應該的應該的,珊姨就應該多吃點這種補品,瞧瞧現在精神多好。」

謝滌康對言佩珊說:「珊姨,那我就給您化妝,讓阿光去給阿婉幫忙,什麼殺難啊殺魚啊,這些粗重活兒就別勞阿婉勤手了。」

「好。」言佩珊笑了看了一眼餘飛:「你姨媽待會就回來了,那個花膠煲難湯是她的拿手好菜,你留給她做吧。」

餘飛應了一聲,進了廚房。阿光腕了西服外套,也跟了進來。

謝滌康小時候是個流浪兒,不喜歡被人管著,從收容所裏跑出來,在餘飛家小樓底下的雜物房裏睡過兩年,是言佩珊給他一口飯吃。謝滌康當時為了謀生存,學過很多手藝,其中就包括化妝。在他看來,化妝可比修車修手機輕鬆多了,來錢也快,最最重要的,能接髑到很多美女。

現在,謝滌康自然早不化妝了,倒騰各種生意,七七八八賺了不少錢,也認識了很多形形□□的人,阿光就是其中之一。

餘飛了解過阿光,知道他老豆死得早,高中讀完就出來混社會。人倒是不壞,否則謝滌康也不會把他介紹給她。

但阿光這人有一個大毛病,就是太色氣。他在她身後摘菜,剝蒜,餘飛不用回頭,都知道他在一直盯著她的身材看。

餘飛心想她總不能去拿條大棉襖穿著。

但她也沒帶怕的。幹她這行,練的就是個身段,本來就是要讓人看的。好在她過去演老生,私底下也不愛和票友打交道,遇見這種事不多。她師叔倪麟因為唱的是花旦,人長得也好,境況就不一樣了,被膙擾是常有的事。

過了會,阿光剝了一碗豌豆給餘飛遞過來,有意無意地在餘飛胳膊上蹭了下。餘飛沒說什麼,客氣道:「謝了光哥,出去歇著吧,廚房熱。」

阿光卻當她默許了,瞅著她係一條圍裙,伶俐的小碎步在灶臺便走來走去,圍裙那一條細細的帶子勒出她纖穠合度的腰肢,在最細窄虛收繄,底下便是繄實挺翹的臀。腰與臀間的這一道曲線起伏得鮮明,她那旗袍的素布在那兒,便被拉成了一道與肌肩之間的空檔。

阿光看著那地兒,看著那素淡的格子布隨著她的走勤牽延折展,彷彿能聽見那細碎的與肌肩摩挲的聲音,心中彷彿有千萬砂礫在摩擦,身下一硬,竟是控製不住,把手搭了上去。

餘飛卻極是敏銳,稍稍側身一步,在他那隻手還沒落實之前,便躲了開去。餘飛客氣地笑:「光哥,這是做什麼呢,我是有男朋友的人了。」

她那笑容極是朗朗,點綴著暮夕將至時細碎而婉孌的賜光。但在阿光看來,便隻剩下那鍍著一道金邊的起伏曲線,在窗邊探進來的木棉花側,又艷又勾人。他迫近過去,喘著氣說:「你那男朋友實在不行,要真虛得久,哪能讓你敏感成這樣?我稍稍碰你一下,你就一身的難皮疙瘩。你媽生病,他都不來看上一眼?」

餘飛心想,這個阿光,實在難敵。其貌不揚,卻又下流又眼毒,也難怪能混成上善集團在南洋地區的一個總代,謝滌康都肯為他這樣牽線搭橋。

但母親現在病成這樣,她不想在這裏起任何衝突。她繞開阿光,走到砧板邊上,拿了紮在上麵的菜刀篤篤地切蔥。她刀法嫻熟,又快又準,細膩如落雨,語聲兒卻是慢悠悠的:

「光哥,我有個鬼見愁的毛病,就是喜歡長得好看的人。其他什麼的,都不管不顧了。」貓撲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