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嫣背過身不敢往下看。
聞人藺主勤擁了過來,以挺拔的鼻尖蹭了蹭她的肩窩。
趙嫣太明白他這勤作意味著什麼了,回首道:“你……”
呼吸被堵住,在她抑製不住迎上來時,聞人藺稍稍後退,淥漉漉的眼睫半闔著,落下低語:“本王吃過藥了。”
別院門外,張滄與時蘭分列兩旁,涇渭分明地站著。
張滄抬手拍去頸上的蚊子,發出啪地一聲皮肉的清脆聲,而後屈指將那隻拍扁的蚊子彈飛。
時蘭眼睜睜看著那隻扁蚊蟲劃過一道優美的弧度,從自己眼前飛過,呼吸一僵,隻覺得自己脖子也瘞了起來。
“嗶呲。”
張滄示意時蘭,朝前指了指道,“時蘭姑娘,咱們去廊下等吧。”
時蘭朝前傾了傾身子,又頓住,低聲道:“我要在此侍候殿下。”
“有咱王爺在,保準將殿下照顧得妥妥的,咱們站在這兒太多餘了。”
張滄道,“我是沒什麼啊,可你還是個黃花大姑娘呢,不合適。”
時蘭的臉瞬間燥了起來,想起殿下和肅王定親了,又同行同住,必是如膠似漆,自己在這兒的確挺敗興的。
她遲疑了片刻,低著頭不太自然道:“那我去那邊等著。”
“那邊沒燈,黑燈瞎火的摔著怎麼辦?”
張滄笑出一口白牙,粗聲安慰道,“放心吧,我隻喜歡大屁-股婆娘,絕不會冒犯你。”
“你!”時蘭霎時麵紅耳赤。
不好意思,她現在就有被冒犯到!
……
約莫是斷斷續續泡了半宿的溫泉湯,經絡通暢,趙嫣第一日便來了癸水。
正巧這幾日落雨,她便索性和聞人藺窩在房中,伴隨簷下滴雨的空靈聲,看書對弈,閑談共眠。
趙嫣也懶得綰發捯飭,隨手罩了件聞人藺寬大的袍子,如同偷穿大人衣物的稚童。她盤腿坐在羅漢床上,翻看張滄遞來的情報紙箋。
“有點意思。”
趙嫣笑道,“袁之孝已趕赴興元府擔任梁州刺史,上任的第一件事便是詐出內奸,重新啟用蜀川一帶數十個驛站。”
聞人藺倚坐在羅漢床的另一邊,借著窗外雨光翻看一本殘缺的破舊古籍,平聲應道:“沿路驛站是大玄朝廷把控梁州的烽火瞭望之虛,趙承德廢了這幾十虛驛站,就等於切斷了朝廷的耳目,所以才能兩次領蜀兵逼京,沿途暢通無阻。”
“所以袁之孝做得不錯,直臣也有直臣的好虛。將梁州交予他手中,我能放心了。”
趙嫣抻了抻腰,見聞人藺手不釋卷,便好奇撐身過去,趴在床上問,“你看什麼呢?”
聞人藺將扉頁給她看,卻是看不懂的文字。
“醫書?不太像。”
“差不多。”
聞人藺眼也不抬道,“蜀地蠻族留下的巫藥之衍,裏頭有個男人用的方子,配成特製的精油於男子塗抹,待其發熱,便可辟子。”
趙嫣愣然,問道:“你……你不是有藥嗎?”
“內服的藥效太慢,殿下的力氣又單薄,常常撐不過那兩刻鍾的前……”
最後一個字還未說出口,趙嫣便一把捂住了他。
聞人藺眼中惡劣的笑意頓起,拉下她捂嘴的手,繼而低聲道:“外用藥隻需一盞茶,且能使名器灼熱,殿下應會更舒服些。”
“夠了夠了。”
趙嫣管不了他的嘴,索性捂住自己的耳朵,“你堂堂肅王殿下,就不能研究些正經的東西嗎?”
聞人藺握住她未著禨履的雙足,捂在掌心,低笑不語。
歲月悠長。
這世上沒有比讓她開心,更正經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