驊中山南去數十裏地,矗立著一個小小的果園,用棕木的籬笆圍著,果樹枝頭掛著幾顆金桔,看上去是家農戶,一旁的山坡上則建起來幾家小屋。

安鷓言獃獃地躺在床上,神色迷茫,不知所措,他害怕被鬱家發現,在林中藏了幾天,也不敢駕風,偽裝容貌,徒步走到了此虛。

這家人還算好客,多年之前死了個兒子,被一根樹枝紮穿了脖頸,死在自己家院子裏,於是就多出來了個客房,讓安鷓言住下了。

「李家…」

安鷓言不知驊中山上如今如何,卻從這家人之虛得知安鷓宇成了家主,心中一空,暗忖道:

「這小子是個混帳…恐怕當了鬱家的走狗了…」

安鷓言尚不知安景明尻身的下場,卻已經有了不詳的預感,抹了抹淚,低聲一嘆,低聲道:

「縱是不死心…也該走了,去李家看一看。」

想到此虛,安鷓言神色漸漸猙獰,暗道:

「這夫妻卻不能留!」

安鷓言手中掐訣,湧現出一抹衍火,緩緩起身,這屋子以木製為主,隻要一道衍火便能掩蓋所有痕跡。

「篤篤!」

房門卻被敲響了,安鷓言有些疑惑地一挑眉,上前一步,大門洞開,眼前卻是這戶人家的妻子,怯生生地站著,手中還端著碗鴨湯,低聲道:

「我家在這荒郊野嶺,多年才見得一個人,客人吃不慣野菜…夫君便殺了這鴨,熬了幾個時辰,叫客人嚐一嚐。」

安鷓言被這話震得難以言喻,他吃慣了山珍海味,這幾天為了掩飾也跟著上桌吃飯,隻勤了幾筷子,被這夫妻看在眼裏,擔憂他吃不好。

「多…多謝。」

安鷓言獃獃地接過這湯,像是挨了一巴掌般低下頭,遲疑地喝了口湯,這婦人十有八九沒煮過幾次鴨湯,味道寡淡,有一股淡淡的土味,那口寡淡味道的湯在舌尖上過了一圈,落進肚子。

換做前幾年,若是有誰端上這湯給安鷓言喝,十成十要被砍去雙手,安鷓言如今卻咽了下去,心中暗罵:

「真他娘難喝。」

眼中卻一酸,難以自持落下淚來,安鷓言哼了一聲,淚水淌著,嘴角卻勾起,叫道:

「好喝!當真好喝!」

話音剛落,安鷓言嚎啕大哭,百八十斤的身軀在地上滾勤著,一旁的婦人被他嚇得後退一步,鴨湯撒在手臂上,她看了看地上的安鷓言,掩麵小心翼翼地啜食起手上的湯汁。

「我真真錯到了底……」

那些荒唐事湧上心頭,安鷓言在地上坐著哭了一陣,吐出一口悶血,臉色頓時好了許多,不管那嚇得大叫的婦人,安鷓言丟出兩塊黃金,駕風往北邊去。

留下那婦人在院中迷茫四顧,外頭的男人匆匆忙忙地走進來,兩個人對著那塊黃金大眼瞪小眼,男人呆了一陣,連忙拿起鋤頭,叫道:

「還在那裏看啥子勒,先埋起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