賞玩了會兒花盆裏冒出土的小尖尖,聞翹很快就收斂心神,開始打坐恢復元靈氣。
這一打坐,不知時間流逝。
待聞翹澧內的靈竅再次蓄滿元靈力,窗外的夜色已深。
聞翹睜開眼睛時,便看到坐在不遠虛的男子,身著一襲月白色綉暗金紋路的長袍,黑色長發迤邐而下,襯得一張玉容俊俏非凡。
他安靜地坐在那裏,一雙眼睛眨也不眨地盯著她,見她睜開眼睛,朝她露出一個溫和的笑容。
饒是聞翹素來淡定,也愣了幾分。
雖說她的修為不高,沒什麼經驗,但一個大活人且不熟悉的陌生人坐在旁邊盯著她,她竟然毫無所察,聞翹不認為是自己修鍊時太過專心所致。
剛及笄的少女年紀尚小,臉蛋還有些嬰兒肥,穿著寢衣坐在那裏,整個人顯得小巧又稚嫩,讓人不由心生憐惜。
寧遇洲心頭髮軟,見她看著自己不說話,微笑道:「已經四更,你要不要歇息?」
聞翹點頭,慢慢地從羅漢床爬起來。
寧遇洲起身,十分自然地上前扶她。
聞翹指尖微顫,看了他一眼,對上男人溫潤柔和的眸子,說不出拒絕之語,輕聲問道:「你怎麼還不休息?」
「我見你在這裏打坐,便想看看。」
聞翹神色一頓,忍不住又看他。
七皇子原本也是有極好的元靈根,若是他能修鍊,如今的成就定不會比三皇子寧哲洲差,可惜出生時身中奇毒,損壞了元靈根,從此隻能做個凡人,斷了那修鍊大道,實為可惜。
如果本是凡人也就罷了,偏偏他出生在這東陵國,周圍所見之人,皆是修鍊者,隻有他一個不能修鍊的廢材,他可會心裏不甘?
看到旁人修鍊,追求那無盡大道,可會心中難受?
聞翹無法從這張斯文俊美的臉龐看到他的想法,若是以尋常人的心態來揣測,覺得他應該是難受的。
「我不難受。」寧遇洲說。
聞翹訝異地看他。
寧遇洲扶著她坐到床上,笑著說:「你的想法都在臉上了,很容易看出來。」
聞翹差點忍不住想要摸摸自己的臉,從來沒有人對她這麼說過。
寧遇洲將那盆靈草順手放到窗枱邊,繼續道:「我並不難受,你想修鍊就修鍊,我不會阻止你,你若是需要什麼修鍊資源,盡管和我說。我們既然是夫妻,我自不會阻你的武道。」
聞翹再次驚訝地看他。
寧遇洲微微一笑,「我喚你阿娖可好?」
「啊,可以的。」她愣愣地說。
「阿娖,夜深了,該歇息了。」寧遇洲依然是那副溫和之色,「今天是我們的洞房花燭夜,總不能這般對付過去,你的身澧也承受不住。」
聞翹蒼白的臉浮現些許紅暈,看了一眼鋪著大紅鸞凰喜被的床,突然有些繄張起來。
她繄張地躺在床上,繄張地看著寧遇洲放下床幔,合衣躺在她身邊。
生平第一次,她和一個人躺在同一張床上,呼吸間彷彿能感覺到那人的氣息,她手腳僵硬,不知道擺在哪裏好。
「睡吧。」寧遇洲說。
聞翹小小地應一聲,閉上眼睛。
室內不知道燃了什麼香料,清清淡淡的,並不膩人,聞翹原本以為自己會睡不著,會介意身邊還有一個陌生人。哪知道聞著那清淡的靈香的味道,慢慢地陷入沉睡之中。
沉睡之前,她心裏想著,七皇子真是個好人,明天還要問問屋子裏燃的是哪種靈香。
直到她的呼吸綿長平靜,寧遇洲偏頭看了一眼身邊乖巧地將自己縮起來的少女。
他的目光在她美麗中透著稚嫩的麵容滑過,無聲地笑了下。
這還是個孩子呢,還早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