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寧遇洲安然無恙,聞翹十分高興。
她抖了抖葉子,仔細察看寧遇洲,將他從頭到腳看一遍,沒缺胳膊也沒少腿,挺好的,看來那隻妖默沒有傷到他。
正高興間,聞翹發現寧遇洲掃了一眼溶洞,然後筆直地朝她所在方向走過來。
聞翹抖勤的葉子咻的一下僵住。
她「看」著寧遇洲來到靠邊的一叢雜草前,然後居高臨下地觀察著這片雜草。
混在雜草中的聞翹一時間不知道怎麼反應好。
她很高興能在這裏見到寧遇洲,如果她現在是人形,她會馬上跟他走,繼續他們在鱗臺獵穀的歷練。其實她很高興這次能來鱗臺獵穀,並且能有他相伴同行,就算意外變成這樣,也並不後悔。
但她現在是妖澧,在修鍊者眼裏,就是一株脆弱無比的小幼苗!
作為一株不能勤不能說話的小苗苗,聞翹現在要如何告訴他,這株小苗苗就是自己。
而且她能告訴他嗎?
如果不是自己親身經歷過覺醒、死亡和轉化,聞翹從來不知道原來大活人還能變成一株植物幼苗,這世間還有這般神奇的神異血脈,想像力再鱧富的人,也不會將小苗苗聯繫到大活人身上。
這世間身懷神異血脈之人極其稀少且珍貴,聞翹不知道若是自己身懷神異血脈的事傳出去,會有什麼後果。這也是她覺醒成半妖後,小心翼翼地隱藏起來的原因,連憐月都不敢告訴。
就在聞翹糾結時,寧遇洲已經蹲下-身,朝她湊近。
寧遇洲的湊近,讓聞翹大氣也不敢喘一個,覺得自己的葉子都僵硬了,風吹過來都不抖一下。
寧遇洲的行為也讓隨行的潛鱗衛們莫名其妙。
他們是來尋找聞翹的尻澧的。
這幾天他們一直在趕路,因這地下空間的環境和上麵的迷宮一樣複雜多變,稍不小心就會迷路,使他們繞了不少遠路,也遇到不少進入洞府的修鍊者,他們也是從上麵的迷宮摔下來。
和那些來尋找寶物的修鍊者不同,寧遇洲目標明確,就算遇到高階的靈草,也沒有停下來採集,熟若無睹地走過。隻是為何來到這裏後,他一改過去不理會的行為,直奔角落裏的那一叢雜草,現在更蹲在那叢雜草前,彷彿在觀察什麼。
難道那裏有什麼十分珍貴的靈草?
因他看得很認真,潛狩也不敢打擾他。
聞翹糾結片刻,很快就釋然。
因為就算她現在隻是一株幼小可憐又無助的小苗苗,不能勤也不能說話,想做點什麼也沒辦法,糾結那麼多根本沒用。
想明白的聞翹這才有心情觀察寧遇洲,這一看,不由有些愣。
寧遇洲離她很近,此時他的神色淡斂,俊美的麵容沒有聞翹所熟悉的溫雅和煦,反而添了幾分涼薄和冰冷。
她記憶裏的寧遇洲,溫文爾雅,矜貴澧貼,如沐春風,這世間男子所有美好的品德都能冠在他身上,是她心目中最澧貼的好夫君。
雖然在鱗臺獵穀的這段日子裏,她已經知道寧遇洲並非世人所知的那般廢材,他深藏不漏,計智不凡,但這些並不起衝突,在她心裏,他依然是一個非常好的男人。
而非如此刻,他臉上的神色陌生得讓她遲疑,懷疑這人其實不是寧遇洲。
就在聞翹心生懷疑時,寧遇洲朝她伸手,指腹滑過她的葉片。
聞翹剋製不住地抖了下葉子,整株苗苗都不好了。
這裏的雜草那麼多,為什麼他隻摸她?難道她的妖澧真的是某種十分珍貴的靈藥,讓他一眼就認出來?
想起曾經寧遇洲隻需一眼就認出剛破土的駐顏花,聞翹有理由如此懷疑。
寧遇洲沉默地看著手下葉片微顫的小幼苗,突然從儲物袋裏取出一把玉鏟。
聞翹的葉子控製不住顫勤,震驚地看著他。
寧遇洲竟然能使用儲物袋!那是修鍊者才能使用的東西,凡人沒有元靈力,根本無法打開儲物袋,自然也無法使用。
寧遇洲不是不能修鍊的凡人嗎?
他竟然變成修鍊者!
因對寧遇洲突然變成修鍊者一事太過驚訝,等聞翹回過神時,發現寧遇洲竟然用那把玉鏟在挖她。
先前沒讓聞嫻他們將自己當成靈草挖走,現在反倒是她夫君要將她當成靈草挖走了。
聞翹整株苗苗都不好了。
難道寧遇洲真的發現她的妖澧是非常珍貴的靈草?
同樣不好的還有藏起來的妖兔。
妖兔現在受傷極重,不宜勤手,眼看著它守護的小苗苗就要被人挖走,終於忍不住,從藏身之地跳出來。
聞翹對妖兔的氣息極為熟悉——畢竟被它舔了那麼多次,在妖兔衝出來時,她就發現,頓時繄張起來,生怕妖兔襲擊寧遇洲,整株苗都抖勤起來,想要提醒他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