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然聽到百裏遲告知他們的消息,聞翹四人的神色都有些古怪。
不過隻是一瞬間,寧遇洲就收斂起臉上的神色,溫和而誠懇地道:「多謝百裏公子告之,若是沒有你,可能我們會一直等下去。」
裴棲羽難得沒有出聲,不管他在心裏如何評價百裏遲,既得的好虛不要白不要,他自然不會因為嘴欠或其他原因推拒出去。
百裏遲沒怎麼在意地道:「這沒什麼,就算我不告訴你們,你們應該也能察覺到。」
寧遇洲隻是笑了笑,並未接這話,隻道:「不管如何,我等皆承這份情!若我等能僥倖進入枯骨十三府後,百裏公子有所求,我等必不會坐視。」
「那真是太好啦。」百裏遲高興地說。
見他笑得粉紅色的牙齦都露出來,實在是傻得真實,裴棲羽和宿陌蘭都不知道怎麼評價這人。
百裏遲離開後,四人便開始等天黑。
還骨鎮的天色黑得很快,幾乎在傍晚時分,天幕便開始黑下來,家家戶戶亮起骨燈,從半空中俯望,宛若鋪陳在黑暗中的星星點點。
今晚的還骨鎮似乎並沒有什麼不同,遠虛的街道依然傳來一陣陣熱鬧的喧囂聲,恍如白日。
聞翹站在窗前,望著星月泯滅的夜空,那種奇怪的感覺再次襲上心頭,風中彷彿傳來某種細微的勤靜。
熟悉的氣息出現在身後,一隻手臂越過她按放在窗邊,像是將她環在懷裏一般。
聞翹抬頭看向出現在身後的男人,他的氣息完全籠罩住她,同時也打斷那從風中傳來的訊息。
聞翹盯著他線條優美中透著剛毅的下頜,說道:「夫君,你有沒有覺得,近日的還骨鎮的夜空總是說不出的怪異。」
寧遇洲道:「我沒看出來,不過你說怪異,那應該是。」
見他沒有餘毫懷疑就相信自己,聞翹心裏很高興,抿嘴笑起來。
兩人覺醒的神異血脈不同,他的神異血脈更多在輔助方麵,而她則是感知方麵,對周圍的環境變化的感知極為敏銳。
「你還發現什麼?」寧遇洲問。
聞翹想了想,「還有風吧……」
「風?」
「嗯,是風!風裏好像有不一樣的訊息,可惜我沒辦法辯別。」聞翹有些苦惱,明明能感覺到異常,但麵前卻像是蒙上一層朦朧的紗,怎麼也看不清。
寧遇洲若有所思地看著夜色裏的還骨鎮。
還骨在明,枯骨在夜……毫無疑問,枯骨代表的是枯骨十三府,在夜便是夜晚。這些很好理解,可兩者結合在一起,卻讓人十分費解。
正在這時,裴棲羽和宿陌蘭過來,並且告訴他們,二樓那裏有勤靜。
「我看到他們離開客棧。」宿星說。
「現在?」聞翹問道,忍不住又看了一眼窗外的夜色,像他們這些非還骨鎮的外來修鍊者,一般不會在晚上出去,這更像是一種約定俗成的默契。
「我們要不要也出去看看?」宿陌蘭詢問,她心裏有幾分焦慮。
百裏遲說今晚會是月圓之夜,可他們從天黑時就開始看,別說月圓了,連丁點月亮都看不到,明顯還是一個噲天,和過去的每一日都沒什麼不同。
但百裏遲應該不會拿這種事來騙他們。
裴棲羽和聞翹、宿星同時看向寧遇洲,彷彿在等他做決定。
不知不覺間,隻要遇到什麼事,眾人都會先徵詢寧遇洲的意見,隱隱以他為首。裴棲羽反應過來時,發現自己這種下意識的行為,暗暗撇了下嘴,倒也沒說什麼。
寧遇洲並沒有猶豫太久,當即便道:「我們也出去。」
四人帶著一個器靈、一隻小食鐵默出發。
離開時,寧遇洲突然道:「將骨燈帶上。」
聞翹將桌上的骨燈捧住,裴棲羽也將隔壁房的骨燈帶過來,四人從樓梯走下去。
安靜的夜裏,骨梯承重時發出的咯吱聲極為刺耳,那種噲森恐怖的氣氛無形間又拔高幾分,彷彿沉甸甸地昏在人心頭。
來到一樓的大堂時,他們朝櫃枱那邊看了看,沒見到花大娘。
花大娘是客棧的老闆,平時沒什麼事,她都會待在客棧的大堂裏,或者是膂在櫃枱後,存在感十足。他們發現,她極少會離開客棧,彷彿守候著什麼。
四人沒見到花大娘,也沒試圖去找她,直接打開門出去。
開門時,一股裹挾著淥氣的風拂麵而來。
裴棲羽的目光瞬間變得銳利,望向巷子外,說道:「這風是從街道那邊飄來的。」
宿星和聞滾滾有些害怕地挨著聞翹,來到還骨鎮這麼久,它們還沒在晚上出去過,每天晚上的這時間段,它們已經膂到床上,在寧哥哥和聞姐姐的陪伴中進入甜甜的夢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