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在繼續後退,眼前隻有一個光亮的出口。
我率先從空間裂縫中跳出來,絲與幻隨即消失在我的身後。
這裏似乎是一棟老式建築的走廊,潔白的牆壁下方塗著綠色的牆裙,一塵不染的水泥地麵似乎剛剛灑過水,空氣中還彌漫著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
看著偶爾來往在其中的身穿病號服的人們,我忽然意識到自己似乎是在一間醫院裏,似乎這就是我出生的那間醫院。
可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裏?難道我不是想挽回風葉的生命嗎?
“急診,急診!請麻煩讓一下!”
幾名護士推著一位孕婦急匆匆的從我身邊跑過,緊隨其後的一位男子擦肩撞了我一下,也沒有顧得上道歉便心急如焚的追了上去。
風在天?我詫異的望著那名男子離去的背影,沒錯,真的是風在天!那剛才送走的孕婦應該就是上官鈴蘭!
可可可我為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按道理這個時候我還不曾出現在這個世界上啊?虛空逆流陣居然將我送回了我出生前?這也太匪夷所思了吧?
“或許,虛空逆流的本義就是要將整個命運逆轉吧?”絲和幻自從完整後,思維都變得同步了。
逆轉命運嗎?那麼一切事件的起源
約可?!沒錯,造成這一係列蝴蝶效應的最終起源就是約可!
我顧不得周圍人看我的怪異眼光,以最快的速度沿著走廊向醫院的入口處跑去,終於在剛剛跑出門口的時候遠遠見到了我要找的人。盡管此刻的他是一副標準的黑發黑眼的東方人形象,僅僅憑著孤傲的眼神和玩世不恭的神情我便一眼認出了他。
約可!十八年前的約可-羅伊!!他真的出現,目標應該就是在這裏的血煉夫婦。
既然虛空逆流陣將我送到著十八年前一切開始的地方,我就不會再讓這人間的悲劇再次重演!
我站在醫院的門口靜靜看著逐漸走進的約可,他也有些奇怪的看著我,似乎想了一會,兒,最終搖頭經過了我的身旁。
“要去殺血煉嗎?”我冷冷道。
約可頓時全身一顫,轉過身疑惑的盯著我,淡淡道:“你是誰?為什麼知道我的目的?”
“因為十八年後,你死在了我手裏。”我如是回答。
約可皺了皺眉頭,顯然不能理解我的話,但卻毫不在意的笑道:“既然你那麼有信心,我就拿你當作今天的熱身戰好了。”
約可的手中魔術般的拉出了一排的黃紙符咒,在他還沒有催動咒文前,絲與幻已經在兩側雙雙展開巨大的羽翼,灰暗的領域再次籠罩在約可的上空。黑白雙色的羽毛在絲與幻的雙翼扇動下在空間中飛速急旋著,鮮血濺滿了醫院門前的地麵。
在約可的慘叫聲中,我轉過身去,因為我已經不忍心在看到約可第二次遭到這種殘酷的淩遲了。
雖然在時間上來說,這可能隻是他的第一次。
這次出手是在人流出入頻繁的醫院大門口,見到這種情景,早就有人慌亂的去報警,更有膽小之人尖叫著直接昏倒。盡管這一切已經過於驚世駭俗,但我並不在意,因為我知道,過不了多久,我也將不能以現在的樣子存在在這個世界上了。
“你說我十八年後是死在你手裏的現在我相信了。”約可笑了一下,再次艱難的翻過了身,他似乎很喜歡仰麵躺著。
“但現在你沒有十八年後了。”我也笑了。
“謝謝。”
“不用,我已經是第二次聽你說這個詞了。”
約可的身體色澤逐漸變淡,最終消失在了空氣中,而我又一次見證了約可的死。對於約可來說,死是一種最為奢侈的追求,我居然讓他奢侈了兩次,他在九泉之下也要感謝我吧?
我毫不顧忌周圍眾人驚恐的目光,重新回到了醫院內,憑著記憶找到了那十八年前的接生室。
遠遠的就可以聽到接生室內產婦痛苦的喊叫聲,想必這裏也有我的親生母親。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親生父母,一想到作為蝴蝶效應的源頭約可已經消失,也就意味著我將來可以在自己親生父母的關愛下成長,每每想到這些,我就抑製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甚至迫不及待的現在就想見他們二老一麵。
可越是接近接生室,我的呼吸就越困難,心髒緊緊的抽搐在一起,仿佛有一股巨大的壓力要將我整個人壓碎一樣。要見親生父母的信念支持著我,我步履艱難的走過這一段在平常人看來並不長的走廊,一隻手吃力的搭在了接生室的門上。
一聲女人的尖叫從門內傳出,我的眼前頓時一黑,再也沒有了意識。
不知過了多久,一陣刺眼的光亮將我的意識重新喚醒,緊接著聽到一聲我即高興又害怕的聲音。
“生了,恭喜了,是個男孩不過怎麼不會哭啊?怎麼還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苦大仇深嗎?”
我出生了?我真的重新出生了,原來人類的出生居然是這個樣子的?
蝴蝶效應已經消失,我的父母雙親此刻都安全健在,想必在同一家醫院的風在天夫婦和血煉夫婦應該也已經安全生產了。我無聲無息的為他們抵消了整整十八年的災難,可惜他們根本不知道,也不可能來感謝我這個還沒有十斤重的小娃娃。
唉~!虛空逆流陣雖然好,但副作用也是相當的明顯,被傳送的人會帶著被傳送前的記憶,在未來的十八年內,我會認得我身邊的每一個人,熟悉他們的一切,可他們卻再也不認識我,將與我行同陌路。
人世間最遙遠的距離不是天涯海角,而是我在你麵前,可你卻不知道我是誰。
或許世間萬事有得就必定有失吧?
血煉夫婦的安全生產,就意味著我和風葉將不再擁有異體,一想到今後自己將作為一個普通人來度過,習慣了絲與幻存在的我不免有些失落,輕輕的歎了一口氣。
“哎?你聽到沒有,這個孩子會歎氣?”
“你聽錯了吧?”
即便日子再難熬,時間也依舊按照鍾表指針的前進步伐馬不停蹄的不斷向前。
十七年,歲月如梭,光陰似箭。
我依舊是我,連名字都詭異的沒有發生任何更改,但我卻又已經不是以前的我了。
每每高中開學都會趕在夏季中最炎熱的一天,就好像老天成心和學生過不去,十七年前是如此,今天居然也是如此。
“那個在校門口樹下長凳上坐的女生是誰啊?新生?”一個高年級的男生走了過來,問負責接待登記新生的一個男生。
“哦,是部長啊,那個是今年新生,叫梁雪冰,還是今年新生中的前十名之一呢!”
這個被稱為部長的男生若有所思的笑了笑,心中出現一個計劃,整理了一下發型,以自認為最瀟灑的姿勢邁步向長凳走去。
校門口突然一陣騷動。
“閃開!!車子沒有閘!!!停不下!!***,我明明出門前檢查過了,怎麼還和十七年前一樣”
校門口擁擠的人群兵荒馬亂的閃開了一條道路,隨即一個騎著除了車鈴不響剩下哪都響的破28自行車的身影風風火火衝了過來。
但人聲太嘈雜了,不是所有人都能聽見這個聲音的。
某位仁兄再次首當其衝,做了刹車擋板。
“啊~!部長,你沒事吧!!”先看到這個情況的接待處學生們一片驚叫。
車子是停下了,但慣性作用依舊不會消失,這位勇敢的騎士被拋出後猛然在空中一個前空翻,以一條優美的拋物線軌跡劃向樹下坐著的梁雪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