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2 / 2)

周鬆齡回頭望著她的樣子忍不住笑,但又說:“你這鬼丫頭,任怎麼化妝都醜不起來。”

周曉琳果然不問為什麼,把自己當成傻瓜,盲目地跟著走。

鑽進那條小巷,繞過那幢小樓,過了小木門,便來到了老顧的家。

老顧見了周鬆齡,眼裏流蕩著狎呢的光。絲毫不講客氣,吩咐她點爐子,燒水,泡茶。

當周鬆齡忙著的時候,老顧的眼睛盯著周曉琳,半天無話,入神了,好象要透過衣裳看裏麵。周曉琳陡然覺得心慌,臉一紅,幾乎要向姐姐呼救,請她趕快帶她回家去。

周鬆齡千方百計分散老顧的注意力,老顧顯得不耐煩,態度冷淡,常常答非所問。周鬆齡著急了,把話引上正題,單刀直入地說:

“老顧,叫你幫點忙真難。我早就跟你說了,這是我親妹妹的事,你不相信,以為我是騙你。現在見麵了,不再懷疑了吧,我們姐妹象不象?”

“象,又並不很象,她比你漂亮,不要拿你妹妹來抬高自己。聰明的女人願意跟長得醜的人在一起,對比之下顯得自己漂亮。愚蠢的女人才總是鑽進美女群,以為能夠沾點光,結果適得其反。”

周曉琳很驚訝,這個人說話怎麼是這樣?他不怕傷了姐姐的心麼?

周鬆齡卻並不在意,一心隻想盡快地把事情辦成,便催著老顧答應一句話。老顧開頭是哼哼哈哈不置可否,口口聲聲“難哪,難哪”,後來幹脆不講客氣,對周鬆齡下了逐客令:

“又不是要解決你的問題,你老是胡裏胡嗦做什麼!你先走吧,我跟你妹妹好好談談,要做些了解。我對她的性情、愛好、修養一無所知,怎麼好給她介紹工作?”

周鬆齡不走,把妹妹的方方麵麵一一作了介紹,連她喜歡吃什麼粱都講了,使得老顧再也無話可說。

周曉琳早已感覺到了有些不對頭,想回去,不求他了。可是,事情到底會怎樣呢?她相信姐姐,隻好忍住,靜待發展。

時間已過九點,各人心裏都焦急起來。老顧在屋裏踱來踱去,不斷把目光瞟向周曉琳。空氣逐漸窒息。周曉琳終於忍耐不住,起身催姐姐回家去。老顧堵在門口,變出一副冷酷的臉來,說了一段赤裸裸的話:

“我見過不少象你們這樣的人,既要圖實利,又要保虛名。好象別人是吃了她家的飯專門給她做事的,總想一毛不拔得個大便宜。我告訴她們,要保虛名就要放棄實利,要得實利就難保虛名。叫化子想活命,隻有塗黑臉皮去討,不願意塗黑臉皮的活該餓死。我告訴你們,我也是曆盡人間甘苦的,也當過傻瓜,想保住一個虛名。受盡折磨才變得聰明起來了,知道虛名沒有用,得點實惠好得多。”他又指著周曉琳說:“你的事包在我身上了。我看得起你才願意給你幫忙。不過以後來找我,請你自己來,不要她陪著。象今天這樣我很反感,既要求人又不相信人。你姐姐當初來找我,開頭有人引路,後來都是單獨來的。她吃了什麼虧?人回城了,工作有了,人也比那時更聰明,有什麼不好?回去想好了,明天晚上再來吧,具體步驟要細細商量。”

姐妹倆無話,隻圖趕快脫身,便打開另一餘門,從另一條小巷走出去。

在路上,周鬆齡哭了,低著頭直往前走。周曉琳總是覺得後麵似乎有人跟上來,不斷回頭看,越看越害怕,一陣陣地顫栗,追趕著姐姐的步子。

回到日省廬門外,周鬆齡的眼淚還沒有幹,不好進去。周曉琳把她拉到一個僻靜的角落,一定要她說清這是一個什麼人,她跟他是什麼關係。周鬆齡撬口不開,隻是捂住嘴哭泣,哭得很傷心。實在被問急了,她才吐出兩個字來:“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