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沃城隨著薑宜而出來的緊張絲毫亦不曾影響到太子府,自然更是影響不到薑宜,晚膳用食之時,薑宜心情舒坦胃口大開,連日來的風餐露宿如今想要補嚐回來似的,胃口整整是燕國時的兩倍,不知道還以為薑宜入了這太子府是那麼開心的一件事。
“姬可還要?”侍候一邊的奴人小心翼翼的問著,心中卻是忍不住的鄙視,果真是來自於野蠻之地的婦人,言行舉止毫無儀態可言,用膳進食更是如同那路上難民一般。
“添碗湯水。”纖手摸著凸起的腹部,薑宜嫵媚一笑,將玉白瓷碗遞了過去,完全看不見別人眼中的鄙視一樣。
連日來奔波,她可是虧待了這腹中小兒了,今日好好補補才是。
“哼!”那奴粗魯的將湯水往桌麵一放,碰的一聲灑出了不少。眼中對她已是極是不耐了,如此粗魯不潔且有身子的婦人怎的得了俊美無濤的太子喜愛?定然是她會那巫術迷住了太子。
“嗬嗬!”薑宜淺淺一笑,竟然生生的透著陰寒,不過是輕撩了一眼過去。
那奴便被駭住了,好恐怖的眼神,兩腿直直站著忍不住發抖,她竟有一種隨時會被她取了魂似的害怕,這可是對著太子也不曾有過的呀。
“我已吃飽,撤吧。”最終薑宜也沒有發脾氣,除了那一個駭人之極的眼神之外,仿佛隻是錯覺,她根本就沒有惱過。
“然、然。”奴人身子一躬,如獲大赫一般竟是渾身無力的一鬆,連額上都冒出了細細的冷汗,她也顧不得擦了,逃似的離開。
不過是跳梁小醜而已,薑宜目光陰諱,整日下來晉太子便是處處算計於她,如今竟讓一個如此沒有眼色的下人過來侍候,他這麼想看她被激怒的模樣?還是想看看她如此手刃武夫血濺十步的?
她越淡然他就越不安不成?如此她便般要淡然讓他猜不出一二。
然而事情根本還沒還。
入夜正是明月高照之際,一路而來變得淺眠的薑宜已在榻上如同狐狸般伏著,耳靠於牆上靜聽著屋頂傳來的走動聲,腳步輕而急速且人數數十,這些人正朝著她所住的房間而來。微微的憑住呼吸握緊手中的匕首,人還沒到這殺手的殺氣與刺客的血腥味般透著如墨的空氣傳了過來了。
果然白天吃飽喝足是正確的,某些人知道自己的下落竟是一夜都忍不住,就要行動了。誰要殺她?薑宜不由的想苦笑,在燕國她得罪的人何止一個?怕是人人皆想誅之而後快吧,薑宜不認為會是晉太子的人,她如今人已在他府中自然是不屑去做這多此一舉之事,隻是想來那晉太子為了試探她的底細,亦是有心放這些人入來的吧,否則堂堂一個晉國太子府竟讓這些刺客殺手如屐平地?
“便是這裏。”聲音細細的從屋頂傳來,腳步聲已經到了頭頂了。
“來了。”薑宜黑白分明的眸子細長嫵媚,如今竟是陰鷙似劍。身影一動,她閃到旁邊的榻側櫃子一旁。
“吱!”聲音淺似無。
有人進入了,薑宜黑白分明的眸子瞬間半眯起來,隻是她半個人影也不曾看見,但她完全可以肯定是有人進來了,竟然可以收斂氣息到連她都發現不了的地步?
時人裏麵隻有兩種,一種如田一般的絕世高手,一種便是傳於後世隻有其名沒有證據的忍者。
刺客多會那神出鬼沒之功,小手放在腹部之上她絲毫也不敢大意。
可恨惹非她之前大意又怎麼會落到被晉太子軟禁於此,還得深夜麵對不知強軟的殺手。她怎麼可能會再在這同樣的地方跌倒第二次?
“嘶!”一把閃著寒光的匕首堪堪的從薑宜眼前劃過,淩利的插在了她睡的榻上,竟然是快到連她都沒看清楚那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