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府內大廳之上,慕容郎七一言不發的坐在正位之上,下方跪著一眾府內下人,唯首的便是馬槽那下人,這奴從不知離開馬槽之後還能見到主子,隻是這顯然不是什麼好事,原來主母真的不是出去走走,而是無人知情的情況之下離家出走了,如今他已成了那知情不報的幫凶,這事實簡直是如同五雷轟頂。
“父親。”聞到消息匆匆而來的慕容棄站在正廳之上。
“都下去依次領罰。”慕容郎七終於開口了,聲音比往常冷了一倍,寒人的威壓傾瀉而下。
事實上他不過剛從朝中回來,而那姬便被那八皇子派人送給了馬夫,馬夫一聽說是昨天侍候他的,便以為主子對著主母五年多了,總算是往府裏添新的婦人了,也不認真尋問徹底便送了回來,府裏的人見是主子的馬夫親自送回來的,自然的以為是主子認可的,立時好生接待著,再到薑宜以為他終於是要納入別的婦人了,更是連問都沒問就走了,而那馬槽之奴亦以為著主母正是出去走走,人沒攔下不說,亦不在其走後稟報。
整件事情下來就是誰都自以為是了,等慕容郎七知曉到那婦人突然離開之後已經是下午之後的事情了,離著事發已過了半天之久。
“母親應走不遠,如今派人去尋幾個時辰便可尋回。”慕容棄等眾人離開後道,原來母親去望他一眼不入內而離開竟是要走?慕容棄真是如何亦無法想象得到,雖說幼時據聞常常不與父母一起,又被那晉太子(如今的晉王)抓去過,然而那是年幼他根本沒有記憶,等他能記事之時母親便一直不曾離開過,幾乎是日日相陪。
“無須,等她玩累了自然會回來。”慕容郎七冷聲道,一次去接兩次去接,都成了習慣了,一個不順心便離開,還當不成這是家?為人母多年一絲責任感都沒有;慕容郎七壓下心中的怒氣,隻打算等著那婦人回來再發作。
“孩兒告退。”慕容棄見如此便點頭離開,到現在他的想法都難以相信,那極少離開府內的母親竟一聲不吭就走了?說實話他沒感覺到有多少的痛苦或不愉快,他隻是很難相信那天天粘著父親的母親竟隻聽聞多了一姬問都沒去問便走了。
然而在他們認為很快就回來的薑宜在慕容府眾人等了半個月後,泗洲城八百裏加急傳回了消息,主母已經到了泗洲城了卻沒有入城主住居反而是四處遊玩著。
相對於薑宜表現出來的愜意,慕容府如今卻已成了人間地獄,一眾下人大氣不敢喘,慕容郎七一日冷過一日,那威殺之氣嚇都嚇暈了不少膽小的女奴;除他之外的兩個小兒卻沒有他定力如此之好。
“兄,母何時才歸?”原本粉嫩如玉的慕容歸如今日漸削瘦,緊緊攥著慕容棄長袖問著,父親好駭人,他都不敢去問隻得問著長兄,兩眼瞅瞅的望著,好不可憐。
相對他而言慕容棄更好不到哪裏去,往日母親身側的小桃常言他幼時如何粘著母親的話他是一句都不信的,然而在薑宜離開不過三日,他便開始煩躁無比,往日酷似慕容郎七的冷靜模樣不複,隻露著那駭人殺氣,就連最親近的下人如今都自覺的離他三丈之外了。
他變的完全不像自己了,習劍習到一處便忍不住的停下來等著母親那日日少不得的偷襲,練字練到一處便忍不住的望著前方的長椅發呆,甚至是議事之時他明明坐在哪裏卻一個字都聽不進去,隻愣愣的望著父親那冷模的神情,想問問他母親何時才回來,想的胸膛空空如也,隻要想著母親不在回來,便感覺這慕容府無一處溫暖,六月天亦是寒涼嗖嗖的難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