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1 / 3)

“什麼區別?”

“先別急,聽醫生說說你的病情,要知道你的記憶恢複,很可能就此結案了。”諸葛警官拉過醫生,雙手交叉胸前,等著醫生開口。

這時,有人打開了卓淩病房的門,推門進來的正是駿秀和薛庵仁,由於上次正是駿秀送卓淩來過這個醫院,所以對病房的方位還不算陌生。

並非幻覺,實實在在的24個小時憑空不見了,永恒的時間在魔幻的黑洞中被扭曲,真的存在這樣的魔術嗎?

“現在有大把的時間,而我擔心的是你的身體。”已經無法改變左庶的決心,於是諸葛警官就幫著他穿起那件黑色輕薄外套來,“呃,差點忘了,還有一個關於被害者的有趣的巧合,除了山莊女管家陳亦蓉之外,其他五個死者的生日都是同一天,1月14日。”

卓淩腹部的傷口正朝著健康的方向愈合,她在昏迷倒地時所受的傷最為嚴重,兩條胳膊外側多處被玻璃紮破,主要因為她比那些碎片更晚接觸大理石地麵。

“你打算怎麼幹?”駿秀動了助他一臂之力的念頭。

諸葛警官重述了一遍娛樂室桌球台前發生的一幕,幾乎與目擊者的證詞無異:“不過,經過我們的化驗,紮進死者眼睛裏的針,上麵的毒與最後一名死者王敏薇身邊找到的一瓶氫化物吻合。”警官咽了口口水,由於肥胖而顯得並不明顯的喉結上下移動了一下,然後他接著說了下去,“第四名被害的人叫萬戈,不過那是他的化名,真名叫賀凱特,嗜賭成性的他兩次在賭桌上舞弊被人發現,但倚仗著強健的體魄,每次都是他將別人送進醫院,為此沒少受拘留教育,缺乏證據也很難定他出老千行為的罪。所有死者中,萬戈遭遇的是最痛苦的折磨,通過驗屍分析,萬戈在被分屍過程中還是活著的,最後這個壯漢被撕成了碎片。更令人不明白的是,所以分屍的部位,傷口形狀與任何利器不匹配,看起來就像有雙巨大的手擰下了各個屍塊,凶手如何製造出這副模樣屍體,鑒識科以及法醫對此全都一頭霧水。之後的兩起殺人案件都發生在你們昏迷的那段時間內,10月3日上午8點至10點之間,葉曉可被弓箭射殺,盡管對她的職業難下論斷,可是從現場的私人物品來推斷,她也許和色情業有關。我們在她的體內發現了導致昏迷的鎮定藥殘留物,和你們體內檢驗出的成分無異。接下來是……應該是第六個死者,也就是剛才我說過的最後一個,女卜卦師王敏薇,她的死亡時間和葉曉可相距約兩個小時,死因是服下了她隨身物品中找到的那瓶氫化物,直接毒發身亡。而我們在她的體內並未發現鎮定藥的殘留物,由此可以得出的結論,真凶極有可能就是這個攜帶價值連城名畫和白玉,正打算駕駛自己的大眾甲克蟲離開的卜卦師。”

諸葛警官搖搖頭,圓臉上的贅肉微微抖動:“搜查小組對山莊的地毯式搜索巨細無遺,除非東西從現場被帶走,否則它隻會出現在證物袋裏。根據專家對那扇玻璃門的分析,那是運用了全世界最先進的防暴防竊技術製造的玻璃門,門旁的控製識別係統一旦損壞,那麼鑿開門旁厚厚的牆壁會比強行打開這扇門來得容易。如果這扇門有遙控器的話,以它的精密複雜程度,起碼需要保險箱大小的體積才行,隨身攜帶幾乎不可能,王敏薇也根本沒有這麼龐大的行李。”

駿秀笑著說:“那個和你不太合拍的偵探。”

聽著這個自大的孩子狂妄的吹噓,駿秀不禁為他的年少無知和輕狂而啼笑皆非,也為他身上所具有的高尚品質而鼓掌:“如果你想要了解真正的事實,必須去找一個人。”

鑒識人員不敢懈怠,人站得筆挺彙報道:“此處的死者名為王敏薇,女性,今年47歲,是位挺出名的算命先生。初步驗屍結果,死因係為氰化鉀中毒,死亡時間在40小時至44小時之前,在她身邊發現的物件中,有不少稀奇古怪的東西。”

“在這之前,你得先讓我補充些燃料。”諸葛警官給自己倒了杯水,走到窗邊惆悵的瞅著高壓電線上零星的麻雀,小鳥在“嘰嘰喳喳”的交談聲,在滿腦凶案片斷的諸葛警官聽來,就像兩個能讀懂他心思的小精靈在討論“塞汶山莊”一案。

“你就不能清閑幾天嗎?”諸葛警官擰起了眉頭。

“誰?”薛庵仁問道。

左庶笑顏以對,隨後開始問起了他思考了一夜的事件情況:“調查的結果如何?”

“把屍體交給那些殘忍的法醫們去吧!”於是諸葛警官輕鬆地換了個問題,“和我說說是誰第一個發現了這裏的命案?”

“呃——”鑒識人員連忙理順了話頭,繼續第一手的案情報告,“在這個山莊裏,我們還發現了另外五具屍體,三男二女,目前死者的身份尚在確認之中,不過他們的死狀千奇百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變態的殺人行為。”

“他們應該和你說了,在沒有破案之前,我們必須乖乖地待在他們的視線之內,哪都去不了。”薛庵仁的口氣近乎自嘲。

駿秀沒有把話說得很明朗,但足以在薛庵仁的腦殼中掀起一場翻天覆地的風暴。目前的情勢來看,殺人凶手是王敏薇的觀點乃眾望所歸。

“苦口良藥,別違背醫生的治療方案。”諸葛警官正色道。

諸葛警官的氣息趨於平緩,在了解這場殺戮後,還能保持一顆客觀公正的平常心著實不易,左庶捧著受傷的腦袋在等待了足足五分鍾後,諸葛警官終於將思緒拉回到這間病房裏,將現場發現的零星“積木”堆到了左庶麵前,因為這個包著紗布的男人,是“搭積木”的各中高手。

“凶手不會是那個死在大門外的卜卦師吧!叫什麼來著,王什麼?”卓淩隻記得她那身鮮豔的服飾。

“怎麼了?”諸葛警官發覺左庶的手沒有伸進他提著的袖子裏。

旭日當空,上海十月的正午稍稍有些壓抑的炎熱,東區警局重案組的一把手諸葛警官擦著汗,在碎石路上步行向前。兩輛汽車相向行駛都略顯局促的道路上,停滿了提前趕來的刑偵鑒識科的警車,讓身寬體胖的諸葛警官不得不從百米開外就離開機械的幫助,和手下穿梭蛇行在狹窄的車距間。

“你對警察製服有意見的話,也不必把我說成郵遞員吧!”諸葛警官樂嗬嗬地說道,他很高興左庶還能與他開玩笑,因為這是病情樂觀的體現。

“我們也就是那個亂發偵探的助手嘍?”薛庵仁的不情願全寫在了臉上,他寧死也不願屈於那個邋遢的男人之下,可為了師傅的清白又不得不這麼做,他怏怏不樂的倚在角落裏。

“今天幾號?”駿秀反問道。

追出病房的薛庵仁,瞪大眼珠看著電子日曆上的日期,他右手捂著張大的嘴,整張臉幾乎扭曲成了一團被揉過的報紙,他和駿秀兩個人都意識到,“塞汶山莊”的離奇事件還在繼續,詭異的氣息向山莊外蔓延開來。

安靜中,駿秀放在病床旁正在充電的手機發出一聲信息提示音。他打開翻蓋一看,發信人名叫蔣曉青,駿秀隱約記得這個女性的名字。

“好了,知道了,知道了。”左庶擺擺手,說,“還是聽聽你給我帶來了什麼消息吧。”

諸葛警官繼續羅列找到的“間接證據”:“而她能拿到這兩樣東西,全得益於我們在她身上找到的那包強力鎮定藥,在她為你們準備的那頓午餐裏,她下藥致使你們昏迷,準備行竊後逃之夭夭。而她身上一部精密的幹擾信號儀器,則致使山莊內所有的無線通訊中斷,而這部機器內還有著一段不知所雲的錄音。”諸葛警官一字不差地記錄下了這段文字,遞給了病榻上的左庶。

左庶仔細聽完後,問起了一個與高科技息息相關的問題:“那個山莊玻璃門是真的無法從裏麵打開嗎?會不會有遙控器之類的控製裝置?”左庶撞到額頭醒來之後,確確實實在玻璃門裏研究了半天,可無法找到開啟之法。

帶著一點點的新奇感和強烈的責任感,在宋偉的向導下,諸葛警官第一次踏進了“塞汶山莊”的門廳。

“難道你不記得我撞到頭了嗎?”左庶希望諸葛警官不要省略唐一明這部分的調查報告。

鑒識人員說到這裏,一定是聯想到了在山莊裏看見的那幾具屍體慘狀,不禁打了個冷顫,接著說:“死者的死亡時間集中在10月1日至10月3日之間,詳細情況還需要等驗屍報告出來以後才能向你彙報,現在一時沒辦法弄清這裏混亂複雜的情況。”

“哈哈,真愚蠢。”

“你還沒有發現嗎?你的師傅和其他死者有著本質的區別。”駿秀神秘的對薛庵仁說道。

次日清早,諸葛警官心急火燎的趕到了醫院,老友左庶介入本起殘酷的殺人案件讓他吃驚不已,而聽聞他的意外受傷更令警官憂心忡忡。

諸葛警官聽見附近有如此的語調,立即用眼神給予嚴厲的批評,他走到畫有人形的停車場,向那位幸災樂禍的屬下詢問著案情。

駿秀稍感意外,沒想到在山莊裏對師傅大發雷霆的薛庵仁,卻在此時表現出可貴的忠誠。

一談起“塞汶山莊”的連環殺人案件,連天空中的太陽都躲進了雲層,射進病房的光柱消失不見,隻有那些微粒的浮塵在閉塞的空間中避之不及。

“請務必帶上我。”掘強的女人徑直從輪椅上站了起來,“如果真的能查出殺害陳媽的凶手的話。”

“我的師傅決不會是凶手,我現在再次重申這一點,希望你們兩個能明確知曉。”薛庵仁很生氣地吼道,師徒之情看來牢不可破。

“我?”被高職位的長官問及名字,讓這位而立之年的鑒識人員受寵若驚,“我叫宋偉,宋朝的宋,偉大的偉。”

從苦痛中逃出的他們,沒有聯係自己的親人,所有人都孑然一身在1600萬人口的上海孤單漂泊著,也許卓淩兩姐妹在眾人裏還算是幸福的。在希望被關心的時候與自己的影子為伴,荒蕪的心還會比這更淒涼嗎?

“你比較熟悉這裏的情況,我希望你能陪同我瀏覽一遍這個大山莊,避免我在裏麵迷路。”諸葛警官甩甩頭,示意身後幾名同來的手下,自行展開調查。

他隱約感覺到來自腳下這片土地的陰冷,六個死人的靈魂或許還不曾離去,在附近遊蕩,期望人民警察能為他們伸張正義,告慰冤屈的在天之靈。諸葛警官倍感身上製服的分量,抹一把不再出汗的圓臉,諸葛警官問身邊的鑒識人員:“你叫什麼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