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1 / 3)

駿秀正打算挪步下樓同卓淩講述此事時,腳底感覺到門前地毯下有一個硬物,移開毯子,駿秀找到了一把鑰匙。

“我看這裏還是讓我進去問吧!我怕你進去就出不來了。”卓淩開著駿秀的玩笑。

“你還記得那個人的身高嗎?”

由於駿秀和卓淩一男一女站在門前,玻璃門裏濃妝豔抹的姑娘將嫵媚的眼神拋向了街道上其他的男性,對他倆視而不見。

駿秀拿著鑰匙在鎖孔上比劃了幾下,發覺不對:“鑰匙太小了,不像是這扇門的鑰匙。這事有點奇怪啊!”

“嗯,我是。”卓淩幾乎同時也想起了電話另一頭的人是誰了,“你是薛庵仁吧!”

“你的調查行動怎麼能夠沒有我的幫助呢?”女莊主的口氣極富親和力,這樣的態度似乎是對駿秀表白的高調回應。

駿秀定睛一看,果然如他所說,那枚招搖的戒指還死死的箍在王敏薇的中指上:“有一種可能,飾物同身體緊密連接而無法分離,在不影響驗屍結果的條件下,出於對死者的尊重,法醫還是盡可能地保持遺體的完整性。”

“那我這就出發。”熱戀中的男女對約會總是迫不及待。

沒人在家的房門上不知是誰寫了五個令駿秀神經敏感的字——“死神的右手”,這在駿秀清晨到訪之時還沒有,如果不是左庶所寫,就是連環殺手挑釁的簽名。

“對了,我還在卓小姐的肩膀處發現了一個小小的傷痕,看起來是被類似針之類的東西紮的。”

“不能算矮,她超過我的貓眼不少。”

一旦王敏薇的嫌疑被排除,那麼真凶勢必就在駿秀、薛庵仁和卓淩之中,此刻除了相信成為植物人的卓淩姐姐無法作案之外,左庶甚至不能相信失憶前的自己是否清白。不過,左庶已經從糟糕透頂的案情中摸索到了關鍵鑰匙的鏈條,現在是用力扯出它的時候了。

驗屍報告上晦澀難懂的專業術語,看得薛庵仁兩眼直冒金星,他所謂能夠證明師傅王敏薇清白的證據,全集中了驗屍報告中的圖片部分。不是駭人的血液,也不是扭曲的表情,而是抽出了一張死者手部特寫的照片左看右瞧起來,並自言自語著:“就隻有這張能夠看清楚了。”

於是三個人決定明早再彙總有關“黑衣人”的情況,薛庵仁識趣地先行離開,駿秀與卓淩依偎著,往醫院的方向悠然邁著步子。這個夜晚,誰都不原意再去提及幾天前經曆的那場血案。

在商廈霓虹燈下孱動嘴唇的薛庵仁,聲音淹沒在喧囂鼎沸的人潮之中,近在咫尺的駿秀連一個字都沒有聽見。

靠近電話的卓淩拎起了話筒:“左庶先生不在,請問你是哪位?”

此刻沒有什麼情話能比這句話更讓駿秀心花怒放了,在醫院與調查目的地之間的這條路上,多了一對別樣的情侶。神情有些忘乎所以的小夥子推著一個含情脈脈的姑娘,一同向連環殺人案死者的家走去。

遮蔽陽光的烏雲一掃而空,駿秀緊握住卓淩輪椅的把手,強壓心頭的欣喜問道:“你怎麼出來了?”

卓淩看著駿秀手裏那把鑰匙,接著推斷:“鑰匙的存在即說明有一把與之對應的鎖,‘索取’音同‘鎖取’,大致意思可能是告訴拿到鑰匙的人要打開某把鎖才能取得什麼東西。”

沉浸在愛河裏的駿秀接下去苦惱的是該先發展和卓淩的感情,還是優先處理這個迷離的案件呢?看著正在轉述奇怪黑衣人的卓淩,駿秀覺得兩者同時進行未嚐不可。

卓淩給了眾人一個迷人的微笑:“放心,我不告訴他就是了。”彬彬有禮且真誠的她,讓逢場作戲慣了的發廊女們對她居然產生了某種好感。

終於,分分離離的一天在醫院走廊上劃上休止符,卓淩回到自己病房之前,仍不忘再度探望一番她的姐姐,這樣才能讓卓淩無以複加的疲憊得到一絲緩解,這是正在走廊上潸然離去的駿秀所無法給予她的,這段愛情遠未達到靈魂相撞的程度。駿秀和卓淩都應該努力坦誠相見,顯然,目前他們做得還不夠。

“在你們遭受血案送到這裏來之後,我再次負責卓小姐的治療,而她現在的狀態令我驚訝。腹部的傷情雖然日漸好轉,但就正常人來說,能自由走動必須承受巨大的痛楚,因為縫合傷口的線會扯動皮肉,待麻藥效力過去,這種手術後的疼痛並非常人可以想象的,而卓小姐似乎沒有這樣的狀況。作為女性,她對針頭幾乎毫無恐懼,不過分地說,卓小姐給我的感覺是針頭紮入她的身體等同於一滴水沾濕皮膚,無關痛癢。她堅強的意誌力和不屈的生命力是前所未有的,可我還是希望你能說服她在本院進行一次全麵的身體檢查。事先需要申明,這僅僅是我個人的提議,無關創造醫院收益,即使在卓小姐拒絕我的提議後,我仍堅持,所以希望得到你的大力支持,徹查這位天使身上的所有病魔。”

“難道這就是你要找的證據?”駿秀回味了一遍整個“塞汶山莊”內發生的事件,似乎都與王敏薇這枚戒指差之千裏。

“你等等。”卓淩慢慢離開輪椅,走上了二樓的台階,“這是誰寫的?”她看到門上的字以後,表情出奇的憤怒。

卓淩在電話中將自己同駿秀一起調查的結果告知了左庶,同樣是一位不知廬山真麵目的黑衣人,隻是去發廊裏尋找葉曉可的那位性別無法確定。

“那人長什麼樣?這個人有什麼特別奇怪的地方嗎?”卓淩同時問著她們兩個人。

一離開卓淩的視野,駿秀就給自己帶上了一張冷峻的麵具,悶頭用皮鞋拍著沉悶的節奏。

門縫裏擠出一張與聲音同樣蒼老的臉,是位穿著時髦的老太太,對於有人詢問她有關鄰居的事情,她表現得興致濃厚,在解除了門上的安全栓之後,她毫無顧忌地同左庶在家門口討論起了鄰居的是非:“你是陳先生的朋友嗎?”

“你是在找什麼?”駿秀朝照片看了一眼,是屍體躺在不鏽鋼解剖台上全身照。

一束無形的激光穿過左庶兩邊的太陽穴,他翻開宣傳冊,魔術表演將在晚上7點30分開始,演出地點在目光所及的大舞台劇院,左庶早早地為自己買下一張位置靠前的座位。

駿秀苦笑了一笑。

“嗯嗬。”駿秀聳聳肩。

薛庵仁沒有讓同伴久等,馬上給出了他的答案:“我知道師傅手指上的這枚戒指從小就開始佩戴,幾十年過去,戒指變成了身體的一部分,所以沒有辦法可以取下它來。”

走著走著,一個黑色晚禮服打扮的年輕人將一份彩印的宣傳冊塞到了左庶的手中,放開喉嚨背誦著廣告詞:“中國第一魔術大師,能夠摘下梵高的‘向日葵’。”

“你發現了什麼?”樓下輪椅上的卓淩伸長著脖子問道。

“我在你身上看到了成為第二個左庶的潛能。”

就在他陷入混亂的思絮難以自拔時,他的手機收到了一條短信。發送信息的是一個陌生的號碼,綠熒熒的手機屏幕上,竟會寫著這樣一句話:明天晚上七點,請趕到“塞汶山莊”,我和震驚的真相敬候你的駕臨。左庶。

發廊內頃刻鴉雀無聲,廉價的空調機“吱吱”的吐著帶有煙草味的暖氣。

“哎——姑娘,小心啊!”突然叫賣聲變成了高聲提醒。

回望一眼卓淩所在的大樓,心中充滿著無限的惆悵,表白後她的沉默是否就此決定了這段從未開始過的感情將無疾而終,把持不定的駿秀還是決定將它深埋心底,並撒上一把土。

駿秀和卓淩調查的“花月紅”僅隔了幾條街,於是兩人想順路看看左庶是否在家。

“那麼,接下去我們怎麼辦?大偵探。”駿秀拍拍他的肩膀,無奈地笑道。

“我想請教一點有關你鄰居的情況。”左庶笑容可掬地請求道。

倒是對於萍的調查中,左庶有了意外的收獲。

“我不是來光顧的,我是葉曉可的朋友,請問她在嗎?”卓淩機智而又禮貌地問道。

醫生表情堅毅,他是如此堅持自己的提議,讓駿秀不得不對卓淩隱瞞的病情堪憂起來:“我會盡力協助你的。”

街上少許的路人會抬頭注意到一間位於二樓的調查事務所。一扇窗門戶大開,而屋主自以為是的修補看起來有些幼稚可笑。

左庶找到於萍的住址後,敲開了她鄰居家的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