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這裏,有沒有很熟悉的感覺?”
站在鐵門前,崔司翼一邊摁門鈴一邊示意黎鑰,他指著身前的別墅:“這是你家,哦,旁邊這個花園是你設計的,當初你/媽問你要種什麼花,你信誓旦旦地保證說要種薔薇。嗯,結果後來就是你現在看到的那樣,一地的狗尾巴草,還偏不讓別人翻地重新栽種。黎阿姨每次和你一提你就翻臉,久而久之也沒人提這件事了。”
豪華的別墅與別墅前側一小片花園隨風搖曳的狗尾巴草,怎麼看怎麼不搭,幸好黎阿姨當初沒把讓給黎鑰的花園麵積不大,崔司翼聳聳肩,在內心誹謗道。
片刻間,已經有人朝這邊走了過來,看樣子是來為他們開門的。
崔司翼下巴抬了抬示意道:“那是王媽,也算是看著你長大的。雖說是你們家的傭人,但是也抵得過半個主子了。你和她感情很好,嗯,還有一點,王媽很討厭黎雪。”
他說的話並未得到回複,隻好側頭,卻見黎鑰神情怔然地看著那片狗尾巴草,眼裏有些茫然,遂問道“你怎麼了?想起什麼了嗎?”
“沒有。”黎鑰搖搖頭,垂眼遮住了眼中的神色。
不知道為何,在看到那片狗尾草時,黎鑰的腦子中突然浮現出了一個片段--
“喂!等我種出薔薇花了,你就做我男朋友好不好?”身著紅裙,看起來十三四歲的女孩子抬著頭,趾高氣揚地看著一個方向,幾乎是以命令的口吻吩咐道。
循著那個方向看去,背著陽光的少年麵龐有些模糊,隻能看著他聽到少女的問話時,嘴角微抿,左側臉頰擠出一個淺淺的酒窩,他聲音縱容:“好,不要讓我等太久。”
陽光太過燦爛,映照著少年的臉龐模糊不清,黎鑰卯足了勁想要看清楚他的臉卻不能,最後視線牢牢聚焦在了他左臉頰淺淺的酒窩上。
這個人明顯不是崔司翼,有著酒窩的少年。而且看起來這個少年與她感情很好,那麼有沒有可能是……崔斂?
既然她與崔司翼是青梅竹馬,那麼她與崔斂感情……應該也不錯?
“你哥有沒有酒窩?”
黎鑰順了順頭發,裝作不經意地問道。
“嗯?為什麼這麼問?”崔司翼有些疑惑。
“因為我看到阿姨有酒窩啊,沒有遺傳給你,難道不是遺傳給你哥了麼?”
“這算什麼理……”崔司翼失笑,隨即認真想了想:“嗯,其實我也不清楚他有沒有酒窩,沒見他笑過。”
黎鑰還想要說些什麼,那邊王媽已經打開了門,先是有些欣喜地看了黎鑰一眼,而後才匆忙招呼兩人:“小姐,崔少爺,快進來吧。”
“王媽。”
崔司翼倒是乖乖地打了招呼,黎鑰看了他一眼,也跟著打了招呼。
“哎!”王媽歡快地應了一聲,連忙帶著兩人走進了別墅。又忙出忙進為兩人拿拖鞋倒水切水果。
崔司翼叉了一個草莓塞進嘴裏邊道:“真甜。你們家除了你美人愛吃草莓,這肯定是王媽特意為你買的。”
王媽在一邊擦了擦手,看著黎鑰慈愛地笑了笑。
“謝謝王媽。”黎鑰也衝她笑了笑:“不用忙了,您先去休息吧,我和他再說說話。有事再叫您。”
“誒,那行,那我先上去了。”
目送著王媽走遠,崔司翼毫無姿態地倚靠在沙發上,挑眉:“你都盤問了一路了,還要問些什麼,趕緊趁著我現在有時間,繼續問啊,我可是還約了人呢。”
“其實也沒什麼事,就最後一個問題。”
黎鑰握著水杯,看了眼上下浮動的花瓣,這花茶清香襲人,聞起來舒服極了。讓她緊繃的心漸漸舒緩下來。
“你有你哥的照片麼?我想看看。”
“就這個?”崔司翼眉一挑,隨即又滿臉狐疑地看著她:“你幹嘛一直問崔斂?怎麼,你睡著的時候夢到他了?”
黎鑰抬起頭,長發皮散在肩上,認認真真抬頭看著他道:“如果我說,當初出車禍的不止我一個人呢?”
“這不可能!”崔司翼下意識反駁,隨即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小拇指劇烈地顫抖了一下。要不是黎鑰一直緊緊盯著他,也不會發現這一點。
“你怎麼會這麼想?”崔司翼沒事人兒端起杯子喝了口水,麵上仍是那副吊兒郎當的神情,一麵反問她:“在你出車禍前幾個月崔斂就出國了,一直沒回來,根本不可能和你一起出車禍,何況那目擊者說了車上隻有你一個。”
“你會這麼想,大概睡了太久,醒來記憶錯亂了。”
你到底是在安慰誰?崔司翼。
“是嗎?也許吧。”黎鑰妥協,不再繼續追問下去。
俄而卻突然笑了起來,咬著唇輕聲道:“你說得對,可能是我潛意識不想麵對自己出了車禍這件事情,在夢中無意識幻想出一個人來保護著我。不然的話,被護著的我都受了這麼重的傷,那個人怎麼可能完好無損地離開。”
她抬起頭朝崔司翼粲然一笑:“對吧?阿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