溥儀尿血!醫院誤診為前列腺炎。
周總理派人讓他陪同會見外賓,才知溥儀住在醫院呢。
老中醫又一次誤診為“膀胱熱”。殊不知,溥儀已患了絕症――膀胱癌。
1964年9月底,溥儀和我跟隨全國政協西北參觀團返回北京。本來挺累的,可溥儀非去植物園勞動不可。晚上我勸他,他也不聽,反而跟我說:
“我在爭取進步呢!”
到京的第二天,他就去了北京植物園勞動。原本計劃勞動兩天,可是隻幹了一天活兒,溥儀就返回了城裏。他疲憊地躺在家裏,情緒不太好。我問他:
“你不是再呆一天才回來嗎?”
“唉……”溥儀不樂觀地告訴我:“我尿血啦!”
我挺不高興,他身體這麼糟,還逞什麼強呀……我跟他一起去了人民醫院看病。
診斷馬虎的醫生沒給溥儀做“尿培養”試驗,初步判斷他是前列腺炎。當即隻是給溥儀打了止血針――維他命k,之後,我倆就回了家。
這麼一直拖到11月份,溥儀血尿十分嚴重了,才住進人民醫院診治。
一直到1964年12月,當周恩來總理派人讓溥儀出席陪同會見外賓的宴會,前來家裏找他,我告訴他們:
“溥儀因為尿血,已經住院了。”
來人向周總理作了彙報,這時,周總理才知道溥儀有了病。
第二天,周總理親自給政協打去電話,明確指示:
“溥儀的病,一定要千方百計治好!”
這才引起了全國政協的注意。他們馬上召來有關專家會診。我記得,專家當中有吳階平。他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當即專家集體給溥儀作了醫療檢查。不知怎麼回事,當時溥儀已經不尿血了,專家們看法不一。吳階平經過分析,果斷地認為:
“不要看溥儀現在不尿血了,但還有問題!”
第二夭,由孟大夫又給溥儀作了膀胱鏡檢查。雖然因為未插進鏡子,沒能做腎造影,但已初步診斷發現腎區出現了兩個小瘤子,而且“病灶”已經轉移。
這次診斷的結果,使我想起來,早在1962年溥儀與我結婚兩個星期之後,他就出現了血尿。我當時帶他去人民醫院看了看,隻打了幾針維他命k止血。
之後,由於溥儀信中醫,於是他又去海軍醫院找了張榮增老大夫。診斷的結果是:“膀胱熱”。
他給溥儀開了三服中藥煎服。吃完藥之後,血尿止住了。但遺憾的是,沒有檢查診斷出癌細胞。當時誰也沒想到,溥儀已經是一個膀胱癌絕症患者……
從現存的溥儀病曆分析看,顯然由於檢查疏忽,在沒發現癌細胞的情況下,至少兩次誤診,造成了溥儀病情的惡化。
正是由於周總理的指示,北京名醫再次會診於協和醫院,才得出了正確結論。
現摘錄這一次會診紀要如下:
“……病員於1965年12月8日,第三次入本院。一般情況尚好,食欲很差,雖無肉眼血尿發生,但尿中紅細胞持續存在。腎功能檢查不正常(測血非蛋白氮兩次,一次61.8毫克/%,一次52.6毫克/%,酚紅排泄試驗兩小時共排15%)。為進一步查明血尿來源,12月18日由吳階平院長及吳德誠大夫為其做膀胱鏡檢查,並同時進行右腎逆行造影,膀胱內未發現腫瘤,右腎孟病變情況較前明顯。腎盂尿中又找到小堆瘤細胞,故右腎孟腫瘤已無疑。
膀胱鏡檢查後排尿通暢,尿色清亮。12月19日夜間出現輕度右下腹痛,持續性,次日稍加重,伴有惡心,嘔吐一次,微熱(體溫37.6度),右下腹局限性壓痛,白細胞升高11200.請外科曾憲九主任看後,診斷:急性闌尾炎,於12月20日夜12時行急症手術。手術經過順利。次日出現尿閉,當晚急請吳階平院長、方圻大夫等緊急會診。尿閉原因尚難肯定,決定予以甘露醇靜脈輸入,療效不顯。今晨,又請許殿乙主任、張孝?主任、方析大夫等會診研究。衛生部醫療處鄭學文同誌參加了會診。”
“閉尿原因不像由膀胱鏡檢查所引起,因鏡檢後已正常排尿兩日;闌尾手術,經過順利,手術過程中血壓始終保持平穩,亦不應造成尿閉;究其因以輸尿管被血塊或瘤組織堵塞可能性較大。現經理療、針灸等治療仍未奏效。今日下午又請蒲輔周老中醫看過。煎藥即服。下午經同位素腎圖檢查,可能有上泌尿道梗阻情況,病情尚在嚴密觀察中。如仍無尿排出,擬與吳階平院長商洽,準備行輸尿管插管,以助引流,目前病情較嚴重。如尿閉不能扭轉,則預後不佳。”
實踐證明,溥儀此後的病情正如這次會診的結論所料,正在漸漸惡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