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45章 “皇妃”來京聲討溥儀(1 / 2)

忒值得憐憫的“皇妃”來京,代表東北人民跟溥儀“算賬”。

當著溥儀的麵,李淑賢與李玉琴大吵一場。

自從溥儀住進協和醫院,他的病一天重似一天。

我每回詢問,醫生都不禁吐露真話:

“這次,溥儀的病不一定能好啦……”

言外之意就是,溥儀住進了醫院卻不一定能走出醫院。

溥儀不怎麼說話,但他心裏頭明白著呢。

大約也就住了一個星期左右,東北長春又來信了。信裏依然對溥儀作了進一步批判和聲討。而且信裏要求溥儀繼續作自我批判。最讓人擔心的是,信裏講了許多威脅的話,我覺得這會加重溥儀的思想負擔。他都病成這個樣子了,如何應付得了呢?

我看過信,見溥儀病得那副樣子,就自作主張,沒給他看這封信。

可是,不回信吧,對方信裏說得很清楚:如果溥儀拒絕自我批判,那就發動人到北京來批判他!

我找人起草了一封回信,以我的名義告訴孫博盛:溥儀病得很重,現在已經住進了醫院,等病好後再繼續作檢查。

信寄出之後,沒接到孫博盛的批判來信。我的心裏稍微踏實了一些。

哪兒想得到,沒過幾天,溥儀在偽滿的那個“皇妃”―李玉琴又來到了北京!

她不是一個人來的,而與她的嫂子一起來的。她們自稱是“東北人民的代表”。

聽說,她倆先是去了溥傑家裏。溥傑送了她倆箱子、毛衣等一些東西。此後,她倆又去了全國政協機關。

我記得是11月份,李玉琴去了協和醫院。當時,我正在協和醫院病房裏看望溥儀。

李玉琴一拉門,進來了。溥儀剛剛坐起來,正在床上發愣。一見李玉琴,他臉色馬上變得蒼白,出乎意外地自己掀開了被子,掙紮著走下床,要跟她握手。

這時,溥儀伸出了手,可是李玉琴連理都沒理他。

我見到這個場麵,馬上問她:

“你是誰?”

沒等李玉琴說話,溥儀趕忙搶著說:

“這是李玉琴。”

這時,李玉琴或許真的不知,也許是裝作不知道我是誰。她衝著我生硬地問:

“你是誰?你出去一下……”

我的火一下子冒出來了,朝著她圓瞪兩眼,說:

“告訴你,我有資格在這個屋裏呆著。我就是不出去……”

聽到我的厲聲回答,李玉琴如果早先對我的身分還懷疑的話,現在應該明白我是誰啦。

愣了愣,李玉琴轉換了說話的角度,以審問的語態說:

“你是什麼成分?”

這種問話,在“文革”當中足以使一些出身不好的人啞口無言。可我不怕,我明知道李玉琴當過偽滿“皇妃”,我的出身最多是小職員,算不上“紅五類”吧,可也比她強多了。想到這兒,我口氣更硬了,挺著胸,朝她走近了半步,說:

“你管不著我什麼成分!”

就在我倆你來我往的吵架當中,溥儀嚇壞了,一聲也不敢吭。他表情呆呆地瞧著我倆這曾經屬於他或正屬於她的女人之間“鬥嘴”。

事後,我想起來也覺得好笑。溥儀平時能夠麵對記者和外賓侃侃而談,口若懸河,如今怎麼成了啞巴?

當他病情稍好一些之後,我問過溥儀。他說,你倆之間讓我說什麼呢?

大概李玉琴瞧出了在我這方麵她得不到軟話,於是轉向了溥儀。她對溥儀大聲地說:

“告訴你,我是代表東北人民來的!”

然後,李玉琴又指著身後始終沒說話的一個三四十歲的女人,說:

“這是小杜,也是代表東北人民來和你算賬的!”

我一聽,頓時火了,對李玉琴發問:

“你說你是代表東北人民來的,你有介紹信嗎?”

李玉琴聽了一愣。我見她略略有一些遲疑,就更大聲地說:

“請拿出來,我看看!”

李玉琴用手在口袋裏頭掏了半天,又轉頭問小杜:

“介紹信在你那兒嗎?”

小杜找了找之後,搖了頭。

李玉琴最終也沒能拿出介紹信來,隻是對我推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