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草木全靠天吃飯,而古人曰風雲莫測。且草木落地生根皆靠風運,無論貧瘠山脊盆地河沿,風停則種停落地生存。在一個完全被動且未知的世界裏開出耀眼的花遮出涼爽的綠,非有玄黃乾坤般的力豈能成功?!所以每每看到那嫩綠的芽發在初春,宗旭便有感動,一種美好的感覺油然而生,春天來了。非是你性情中人,而是那鮮的勃勃的生機直接沁入你的身心。
宗旭拿著園藝剪在小園子裏給櫻桃木修枝條,二月的暖陽照在身上暖烘烘的,看著枝頭上蓬勃欲發的櫻桃芽,宗旭心情大好,對著小園子南側小山洞裏給正在砌秦磚的工匠說“兄弟,給你吟首詩吧《草木》
一木知春來,落葉霜秋臨。
紅花映佳人,炎夏撐綠蔭。
非是禮佛心,自在有乾坤。
澇旱隨天意,無悔一年輪。”
工匠砌著磚心想到底是個文化人,感情給果樹剪個枝都能做出一首詩來,你看人家這小洞子房裏滿屋子的書!該咱是幹粗活的命,沒什麼文化隻能砌牆抹灰了,他打心眼裏羨慕和喜歡這個文化人,手裏的活也弄的格外的細,用老話說也是拿出了看家的本領,所以整個活完成後宗旭很是驚歎師傅的手藝,滿口誇讚還特意敬了他一支上好的雪茄煙,這是張潔從上海自貿區裏的公司辦完事隨手給他和張豐年捎的小禮品。工匠急不連的把手在褲子上擦了擦小心接過雪茄放在鼻子下聞了聞又小心的放進外套的口袋裏,對著宗旭說“看您客氣的,這稀罕寶貝我一時還舍不得抽,留著玩一段日子吧。”宗旭笑了笑,他那可愛的父親以前也經常做這種事情,他當然理所當然的理解這些樸實的民工的心理活動,又遞給那工匠師傅一瓶礦泉水並麻利的接了工錢,工匠師傅今天很高興,活不重,錢不少。關鍵是人家那知識分子對他很客氣,和顏悅色的還誇他手藝是門藝術,揣著錢高興的走了。
宗旭打開門給屋裏透透水泥氣,自己坐在榆木桌前欣賞秦磚,看著小園子裏的高盆滴水觀音覺得放在秦磚牆下可能視覺感官更好,便把盆栽挪了進來,果然效果不錯,宗旭有些洋洋得意,覺得自己還是有一些審美感的。坐了一會宗旭覺得外麵陽光很好,不曬個陽光浴實在可惜,便脫了羽絨服找出一個鐵鍬在小園子裏翻地,這樣既能活動一下身體,又能很好的曬太陽一舉兩得很好,他可不想讓人問“嘿,老兄,紗呆在哪裏幹什麼呢?”“我……我曬個日光浴。”既讓人笑話又太矯情。太陽曬的他渾身暖烘烘的,宗旭在小園子裏幹的正得勁,出了一身汗,小園子已經被他翻了個遍。這時身後傳來一聲熟悉的調侃聲“呦,宗大主任還親自翻地?”宗旭心中一喜轉過身來,果然是王楓老局長。前不久聽說老爺子退休了,市裏給他調了個副廳級調研員。再後來又聽說老爺子跟著老婆去上海兒子那裏,他那兒子很爭氣,蘇大計算機研究生畢業後考取了上海的公務員,在上海金融街收財稅,娶了個法官老婆,實踐現代版的闖蕩上海灘。沒想到在這裏見到老局長,宗旭大笑“老領導,忘不掉故黃河的泥水味還是喝不慣黃浦江的水?您也玩一把逃離北上廣啊?”說的王楓哈哈大笑,把背在身後的手裏攥著的龍山大曲對著宗旭搖了搖“怎麼著,小宗咱爺倆今天喝二兩?”宗旭忙把王楓讓進他那洞幽書香小書屋,自己下去弄兩個下酒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