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敏芝以為他應該會跪地求饒吧,誰知道這變態真是個重口味的人,他竟然轉過身,把屁股對著喬司威,她當場差點笑趴了,可是,因為考慮到現場氣氛可能比較嚴肅,她強忍住笑,差點憋出了內傷。
隻見喬司威狠狠地踹了陳驍的屁股一腳,這會兒他彈得更遠了,幾乎就像一個火箭頭“咻”地一下射了出去,像一隻哈巴狗似的趴在了地上。
深深的夜幕中,雙節棍的光影特別紮眼。
“喂,人都走了,還發什麼呆呢?”
陸江生拿著雙節棍在我麵前晃了晃,掌控不好,差點迎麵碰上我的鼻子,“小心!”陸江生推了我一把,我猛地一個激靈反應過來,仿佛夢醒了,我雙目發直地看著陸江生。
“小艾,我們走!”陸江生把一個頭盔遞給我,叫我上車。
“那家夥怎麼辦?”我指著昏倒的田野說。
陸江生蹲下來,看了看田野的傷勢,說:“這是不經打,隻是暈過去了,沒事。等會兒,會醒過來的。”
“醒過來那得什麼時候啊,是他救了我!”我的情緒莫名地激動了起來。
陸江生說:“不然怎麼辦,我們不可能帶他走。”
我站在那兒不動,低頭死死地看著田野,他就像是睡著了,安靜地躺在草地上,是他救了我,我不能就這樣丟下他!
陸江生想了想,說:“我有辦法了。”
說罷,他扯著嗓子喊道:“陳驍!”
陳驍趴在不遠處的草地上裝死。
陸江生又提高了音量:“我數到三,你要是還不給我滾過來,你的畢業證書就別想要了!”果然,不出三秒鍾,陳驍就連滾帶爬地來到了我們麵前,他連眼睛都不敢往我臉上瞄,真是一個怕死鬼!
陸江生指著田野,對陳驍說:“你,送他去醫院。”
“為什麼啊?”
陸江生瞪圓了眼睛,“人是你打的,要是死了,你就要吃牢飯了!你說你救不救!”
“救救救……”
陸江生冷笑了一聲,“我會讓兄弟跟著你的,要是你耍詐,別怪我毀了你前程。”
陳驍低著頭,連聲應是。我這才上了車,陸江生踩下了引擎,摩托車咆哮而去,而我坐在後座,卻總忍不住回頭。
心是潰堤的河壩,汩汩的水流衝著小小的心口湧出來,不知怎地,我的淚也跟著流了下來,大顆大顆的,隨著沉沉夜色中的星光,出現了,又流逝了。
為什麼來救我的人不是丁舟?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心裏不禁有些後怕,如果田野來晚了,我會怎樣呢?如果陸江生沒有來,我怎麼辦?羊入虎口嗎?
“小艾,你在哭嗎?”陸江生的聲音被風衝開,吹散,敲擊我耳膜的是聲音的碎片。我捂住胸口,按耐住那無所適從的悲傷。
他不是說會好好保護我的嗎?他不是說會身後靜靜地守護著我嗎?他不是說……我握住那條命名為“丁舟”的那條神經,我不能再想他,卻又無法停止想他,可是,現在,他說什麼都沒有用了,他沒有來,就是沒有來。
黑夜中,我們是凱旋的勇士,在月光下,拉長了影子。而我的心,卻是被車輪碾過的石子,陣陣餘痛。
也許我們原應該在城市的角落裏,做隱形的忍者,但丁舟說,我們是黑暗中光明的穿行者。
丁舟說,蔣艾,你要記住,我們從來不幹壞事,我們欺騙的都是罪有應得的人,佛祖很忙,沒能在壞蛋現行的時候抓住他的狐狸尾巴,那我們就是替天行道三人組,先殺他一個回馬槍,讓他們從此收斂做人。
這些話,聽上去是不是很酷?胸懷慈悲,教人行善。
可是,而今,對我來說,卻是殘忍。
回家之後,我都快累癱了,疲憊使我忘記了臉上的五個手指印。
在客廳坐定,丁舟首先檢查了我的臉,他的手突然伸過來的時候,我木然得像一隻木偶,仿佛是刻意的漠視,想忽略某人的關心,以及他的存在。結果,回過神來的時候,他已經在我的臉上抹了消腫的藥膏,他愧疚地說:“蔣艾,是我計算的失職,讓你受傷了。”
“我沒事,就算不擦藥膏,休息兩天也就好了。”我冷冷地推開丁舟的手,我想要的不是職業性的關照,這樣的虛情假意日後我在職場有的是機會遇見,現在,我想要的是關心,發自內心地關心。我的心在呐喊,但聲帶卻幹涸得幾乎發不出一個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