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能做些什麼?”
“和我一起等。”田野的話,令我一怔,我仰頭看著他的眼睛,眼中多了幾分霧氣,一種愜意的虛脫感,席卷而來。
等待如黑幕般沉靜的天空,滑過的流星。
等待從大樓裏湊出來,在落雨的街頭,有一把遮雨的傘。
等待從少女不知夢的曾經中醒來,垂目去揭開這個世界灰暗的幕布。
一切不過近在咫尺,而我寧願它遠在不可及的天涯,永遠……不要到來。
周末行動已然沒有了以前的興奮,我能把自己的外表偽裝出另一個人,心情卻無法轉變過來,我從電梯的鏡子裏看到自己臉上的表情,漠然,生硬,連笑容都很糟糕。今天的任務起始也很簡單,隻要在酒吧裏增加曝光率就好了,讓大家記住有一個叫做蘇安娜的女人,最近喜歡在這裏晃悠,這樣就可以了。
當然,這些人中更重要的是,田野。
“你今天看起來好像不太好哦!怎麼了,昨晚沒有休息好?”他要是換做是我,能開心得起來嗎?我疲憊地閉上眼睛,努力放低大腦中的捆束。
陸江生的一隻手搭在我的肩膀上,手腕上有昂貴的世界名表,鑲在表麵的鑽石亮得有些紮眼,他又用另一隻手調整了一下胸口的扣針,這也是世界頂級的香奈兒限量出售的奢侈品。
可是,千萬不要被它們華麗的外表迷惑了,這些全是丁舟拜托一位仿製高手一比一打造的道具,乍一眼看上去,與真品無異。
“別碰我。”我揮開陸江生的手,目光冷冷的,“你最好給我閉嘴。”
陸江生的嘴角一抹自嘲:“這麼快就進入角色了?”
才不是這樣,是真的心情不好。不過,我懶得和他解釋。反正這次陸江生也就是打醬油的命,他的角色名叫陳威廉,富二代,家人思想保守,他與蘇安娜共同留學歸國,追她追得很猛,希望能夠與之共度一生,卻不得美人青睞。
簡而言之,就是一個沒腦筋,隻會顯擺的敗家子。
“懶得和你鬥嘴。”我白了他一眼,“馬上就要到了,記住丁舟說的話,我先出去,你隨手追上來。”
“是,安娜小姐。”
明知道這次任務的結局如何,還是按照事先編排的戲碼往前走。
電梯間的燈光忽明忽暗,交織如網的電線彙成複雜的電路,呲呲,呲呲,細微的聲音在大腦的某一處激活,猶如一場夢的旅行,閉上眼睛,田野在幻境的深處現身,猛地睜開眼,仿佛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電梯門打開了,蘇安娜深吸了一口氣,甩著小包,快步走了出去。
“安娜,安娜,等等我!”陳威廉追了出來,試圖拉住蘇安娜的手,結果,撲了個空,他差點跌了個大跟頭。
被他喚作安娜的少女走到吧台邊,點了一瓶芝華士,想了想,又加了一句:“是芝華士18年。”
蘇安娜靠在椅子上,側目,今天的晚場表演已經開始了,男人彈琴,女人站在話筒前麵,深情歌唱。
酒保確認了一次,打斷她的思緒,遺憾地說:“小姐,不好意思,很抱歉,我們這裏沒有芝華士18年,12年倒是有一瓶,可以嗎?”
“我隻喝那個酒,其它的,我喝不慣。”
周圍的人聽到她的這句話,都不由地抬頭,望過去,蘇安娜卻不以為然地扭開頭,從小包裏拿出一包煙,萬寶路。她熟稔地夾在兩指之間,找打火機,卻發現自己zippo的限量打火機不見了,懊惱地皺起眉頭,出口便是一句英文。
離她最近的男人笑吟吟地湊上前,假惺惺地問道:“需要火嗎?”
蘇安娜抬起頭,眼中深藏笑意。兩個人眉目相對,突然間陳威廉衝了上來,將他們兩個人的距離拉開了,“安娜,你怎麼也不等等我?”
“等你做什麼,跟屁蟲。”蘇安娜不爽,斜睨了他一眼。陳威廉隻有默默地退到一邊,窩囊地看她與別的男人打情罵俏,誰讓他這麼喜歡她呢,還與家裏人下了狠話,非她不娶。
蘇安娜點燃一支煙,環顧四周,台上的演唱者一曲罷了,又換了一支樂隊上來,這裏麵也沒有田野,這是怎麼回事?
蘇安娜想了想,問酒保:“這樂隊裏有位帥哥怎麼不見了?”
酒保抬頭看了看正在演出的樂隊,說:“你是說田野吧,他不幹了。”
不幹了?
“為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我怎麼不知道?”
酒保無奈一笑,“就是昨天的事,至於原因,我們也不清楚。”